李必树本以为刘衡不在,县衙无人主事,很快就会有人找自己了。
可惜,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作用。
县衙里各人各司其职,公文不是指定要知县或县丞盖章的时候,大家都没想起来要问李县丞这个人。
在大家的记忆里,李县丞是只管买菜的。有事找县太爷,县太爷不在找徐主簿,徐主簿要是也不在?那就等等好了。
反正真要是急事,还得送到县太爷手上去。
所以,颜汐这次关了李县丞,跟上次比起来,都不需要费心掩饰。
关了李必树之后,她回到内衙的客厅,冷静地思考现在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如果现在是一场抢险战役,刘衡在堤坝一线,出力气,定主意,安稳人心。自己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帮他做好后勤工作才是。
她想起了前世新闻中看过的抗洪抢险镜头,冷静下来之后,她坐在客厅里,等着盐商车队的管事和领队们到来。
这几日又是阴雨天气,在新野县城附近滞留了不少盐商车队。
这些管事和领队一听刘知县家的那位未婚妻有请,众人不知道颜汐请自己过去是什么意思,可人在屋檐下,就算那是个女流之辈,也不敢不过去,万一惹得刘扒皮发疯,就不好了。
待赶到县衙门口,这些人发现来的不止自己一家,更是好奇她找自己等人过来是为了何事。
这些盐商车队的管事和领队们,对于颜汐并不陌生。
要知道为了攻克刘扒皮,他们重金打听了刘衡的履历和生平,听到刘知县还未成亲先惧内后,他们赶紧给内衙送了厚礼。
可是,这颜汐胃口太大,礼单照收不误,枕头风一点没吹,刘扒皮弄钱的法子想了一出又一出,就看到她跟着扒钱了。众人发现没用后,没再砸冤枉钱了。
这次颜汐请自己等人到县衙,他们心里有些打鼓。
一路被人请进内衙客厅,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客厅上,满头珠翠透着暴发户般的俗气。
众人一进来,几个衙役们冲着颜汐行礼叫小姐,他们也只好跟着行礼、招呼。
颜汐看着这些高矮胖瘦不一、但都是目露精明的管事们,一点没寒暄,“今天请大家来,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宣布,不知道大家想要先听哪个?”
她不像刘衡,到底顶了一个官帽,百姓见官心理上天然就有畏惧心理。这些人精年纪比她大,心里将她当成没见识只会一味蛮横拿捏刘衡的乡野小村姑,若是寒暄太多,反而更会让人不听她说话了。
所以,她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朗声说了一句。
众人本来还在低声议论,或者眉目交流中,听到颜汐这话,客厅中霎时一静。
好消息?
坏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一番眉眼官司后,坐在左侧首座的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管事,微微欠身,开口问道,“不知小姐所谓的坏消息是什么?”
虽然这些管事和领队分属不同的盐商,但是,这位管事显然是所有车队中威望较高的。他走进客厅后,跟众人打了一圈招呼,就直接走到左侧首座坐下了。
估计他也习惯做领头羊,所以,代表大家开口询问,显然他们对坏消息比较关心,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坏消息。
颜汐看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自己说话,不慌不忙说道,“坏消息是新野的浑河可能要决堤了。”
原来是这个啊,这与自己等人有什么相干?厅中的管事们有些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有几个甚至嘴角直接一弯,显然是幸灾乐祸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