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止咳后靠在床上大口喘气,听到颜汐的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这少年年纪不大,但那双眼神太专注,让人无所遁形。
颜汐直觉这人心思深沉,一点儿看不出少年人的稚气,不知道是古代男人都这样,还是这二郎是个特例。仔细看看这二郎,原本应该长得还不错,剑眉丹凤眼,鼻梁笔挺,嘴唇略薄……按她的经验,嘴唇薄的人挺能说。
这二郎长得本来还挺好看的,可惜现在太瘦了,一脸苍白,鼻翼翕合不停地喘息,好像下一刻就会闭过气去,靠在床头的肩膀看着也很单薄。
过了好一会儿,颜汐将手又伸了伸,二郎才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看着年纪也才十多岁,希望上天保佑,让他活下去吧。她刚才急着甩锅是为了自保,现在锅甩掉了,她还是希望这少年能好起来的。
“大娘,屋里这么闷也不好,我以前听人说,病人不能着凉,可屋子也不能不透风。”
“还有这说法?”
“是呢,您看,现在外面天也不冷,我们把窗帘拉起来透透光吧?”
王氏犹豫半晌,一想到何仙姑说颜汐是自己儿子命中的贵人,她平素也不是很有主意的人,咬牙点头,“好,听你的!”
颜汐将窗帘布拉起来,屋里立刻亮堂很多,屋子里的陈设也一览无余。
显然,王氏母子是爱干净的,即使二郎在生病,屋子里还是干干净净,没有杂物堆积。窗前是张书桌,上面还整齐地放着笔墨纸砚,两本已经翻成毛边的书整齐收着,看来,这少年还是个读书人啊。
颜汐一边打量,一边将这家的经济状况给评估了一遍,半旧的衣箱家具,半旧的会咯吱响的木床,干净但是打着补丁的被褥衣裳……合在一起就透露一个信息:不宽裕!
穷家供读书人,苦日子没边了。
就算二郎病好了,自己也不能陷里面,得伺机跑路。
王氏帮儿子收拾好,张嘴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买来的小丫头的名字。
颜汐早就瞄过卖身契上的内容,幸好那上面虽然都是繁体字,但她都认识,这原身的名字也没变。
“二郎,你看,这是何仙姑指引娘找来的贵人,有了她,你的病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躺床上的少年显然不想多说话,听了王氏的话,又打量颜汐一眼,才唔了一声点点头。
王氏又冲颜汐说,“以后,就叫你汐儿吧。我就养了二郎一个儿,你就跟我女儿一样。你年岁还小,以后叫我婶娘,二郎比你大了五岁,你叫他哥哥吧。”
王氏对儿子寄予厚望,虽然是挡煞,可也没打算糟践颜汐;为了挡煞逼死人的事,她到底做不出来。为了贵人之说,也不能当丫鬟,再说刘家这日子,要是买丫鬟,让村里人知道了岂不笑话?索性就含糊了身份。
还好还好,看到卖身契她就想到奴婢,现在听王氏的话,颜汐松了口气,看到床上那少年脸上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显然是对什么贵人之说不以为然。也对,他既然是读书人,自然知道佛经和道德经的区别,何仙姑那些胡说八道的话,肯定是不信的。
颜汐心里思忖,面上乖巧地叫了一声“婶娘,二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