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是主将。
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敌方下了战帖,主将却不敢应战的说法。
一旦钟璃露怯。
我方士气定受打击。
钟璃无视了身后人的阻拦,抬手示意洛林将长剑给自己。
骑马出了城门。
耶律浧见状冷笑了起来,手中长枪猛地一抖,翻转之下寒光绽裂。
“镇南王妃武艺超群,本王之前不慎落败,今日就还请王妃不吝赐教,也好清算咱们之前的账!”
钟璃勾唇宛转手中长剑,眉眼含笑。
“萧鼎王请。”
钟璃和耶律浧,有旧恨有新怨。
战场交锋,双方再无任何保留,皆是拿出了玩命的实力。
钟璃虽本身功夫不错,战斗意识和经验也足够丰富。
可耶律浧北漠战神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瞬息,双方交手数次,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中,两道人影急速后撤,狠狠地落在了身后一尺的位置上。
钟璃比耶律浧退得更远一些,胳膊上也多了一道淋漓的血痕。
她握着长剑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颤,手中长剑也仿佛在一瞬间成为了难以承受的重量。
而再往上,就能看到她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只要刚刚的情形再惊险上一分,耶律浧手中的长枪再多上几分力道,钟璃的脖子说不定就会当场折成两截,命丧沙场。
钟璃身形狼狈。
耶律浧与她相比却也没好上多少。
耶律浧的身上只有一道伤。
伤口位于心口命脉中央,深可见骨。
但凡耶律浧刚刚闪躲得慢一步,他此时或许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初次正式交锋,钟璃和耶律浧都没能从对方的手里讨到任何好处。
说是两败俱伤也不为过。
钟璃身上的斑驳血迹触目惊心,围在她身后的人立马就满脸愤怒地冲了上去,看起来似乎是恨不得挥刀将耶律浧砍成八段。
耶律浧带来的人神情与他们如出一辙。
水火不容的敌我双方在此时,倒是诡异的多了一丝相同之处。
不等耶律浧从险些丧命的震惊中回神,钟璃就挥手拦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人。
“上了沙场,敌我双对,胜负有命不怪他人。”
就跟感觉不到霍云齐等人的愤怒似的,钟璃轻飘飘地说:“就算我今日不慎落败,那也是技不如人,应当的。”
耶律浧艰难地撑着下属的手站稳,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才哑声说:“今日之战,是本王输了,镇南王妃好本事,本王心服口服。”
说完,耶律浧直接摆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咬牙说:“只是希望王妃能一直都这么强而好运。”
“下一次再见,本王一定会掐断你的脖子!”
钟璃闻言无声轻笑,苍白着脸客套颔首。
“再有下次,本妃必然会记得带上一把长一些的剑。”
这次的尺寸短了些许,实在是让人遗憾。
否则,耶律浧已经是个死人了。
钟璃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之意,顿时又把对面的北漠人气得不住跳脚。
可再跳脚,双方主将均受了伤,今日之战只能就此打住,暂时撤军休养。
北漠大军如潮水般撤去。
钟璃眯着眼睛看着,咬牙撑着拒绝了霍云齐扶自己的手,坚定又决然地翻身上马,稳稳当当地进了城。
在城外交锋之地,钟璃强硬得毫无破绽。
纵然浑身浴血,也带着让人不得不仰视的磅礴大气。
可刚撑着进了城,钟璃就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黑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院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呼,钟璃却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津南战事打响以来,钟璃几乎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今日受了伤,倒是毫无心理负担,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
她睡得安稳,其余人的心却一直都吊在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