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被男子激动的怒吼震得微微失神,眼底深处是难言的惊诧。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人会这般说阿璃的不是?
似乎是被他的惊讶笑到了,男子神色癫狂地哈哈大笑,指着周围神情麻木的人,咬牙切齿地说:“看到了吗?这些人都活不过今日午时,而这一切,都是镇南王妃的命令!”
祁骁下意识地维护钟璃,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
阿璃心性最是温软,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男子被祁骁的话刺激得瞳孔发红,冷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被抓到这里来的,都是要死的人,你也一样。”
祁骁还想说什么,另外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慢悠悠地开了口。
“兄弟你别不信了,这是真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追杀令扔到祁骁的脚边,讥讽十足地说:“你看看这个。”
祁骁低头看清了追杀令上写的内容,一张俊脸缓缓地阴了下去。
与依云山庄有关的人全部在今日午时斩杀。
而光是追杀令上提到的人,就足足有四百多人……
尾部落章,的确是镇南王府的徽记。
这是阿璃下的令……
祁骁神色不明不说话了。
掏出追杀令的男子掏了掏自己的鼻孔,嘲讽道:“镇南王妃是顶顶尊贵的人,怒火之下连渔城的知府都罢免了,接连数位官员更是直接问罪,这样的人物,杀几个人算什么?”
男子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淡淡地说:“只是羊城太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抓不到依云山庄的人,自然只能是随意抓些人来凑数了,不巧,咱们就是这样的人。”
男子欲言又止地停顿了一下,幽幽地说:“不过此事硬要说是镇南王妃的错却也不尽然,她只不过是小看了底下人瞒天过海的胆子罢了。”
羊城太守一开始是没什么动静的。
这里地处偏远,十年八年也不见得会有上司前来查看。
他就算是无视了镇南王府的信号,那也没人知道。
可紧接着渔城的知府落了难,亲眼见识了镇南王妃的怒火,羊城太守才开始急了。
早不忙夜慌张,这时候上火自然是无用的。
信号放出都过去好几日了,依云山庄在羊城的人早就趁机溜走了。
羊城太守这时候再想着去抓人,他怎么可能抓得到?
依云山庄的人抓不着,镇南王妃那头又紧接着下了杀头令。
比杀头令更让羊城太守害怕的是,原本的渔城知府死了。
据说,是镇南王妃的亲信亲自动的手。
羊城太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在幕僚的建议下,将手中屠刀对准了可以下手的百姓。
依云山庄的人,并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写满自己是谁的字迹。
他抓到的人,镇南王妃也无暇派人前来确认身份。
只要他说这些人就是依云山庄的,那么这些人就是。
把人数凑齐了,按镇南王妃的意思把人杀了,他的太守之位就保住了。
羊城太守想得很好,做得也很好。
他没直接动城内百姓,反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些居无定所的人身上。
这样的人,往往家中无亲眷,也无人在意死活去留。
死了就死了,激不起任何水花。
羊城太守的一己私欲,让被圈定在这个范围内的人遭了灾。
数百人莫名其妙地被抓到了这里,莫名其妙地被人逼迫着换了各式各样的衣裳,伪装成了依云山庄不同身份的人,在这里等死。
祁骁孤身前来,打扮还破破烂烂的,被门口巡逻之人当作了可以顶罪的替罪羊,也扔到了这里。
祁骁听完,平淡的眸子中陡然添了一丝冷意。
好一个羊城太守。
胆敢如此违背上意,抹黑阿璃声誉,简直就是找死!
也许是祁骁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实在骇人,之前说话的男子停顿了一下,说:“兄弟你不是这里本地人吧?”
祁骁压制着眼中暴戾点头。
那人苦笑了一下,说:“我看你也不像是寻常小门小户出来的人,都到这份上了,多嘴提醒你一句,羊城偏僻,太守为人最喜奢华,据说太守府上的摆设可媲美半个皇宫,你家中若是有几分资产,最好是赶紧趁着被拉到刑场之前表明身份,只要你拿得出合适的银子,保命是不会有问题的。”
听男子说得笃定,祁骁像是不太确定似的,皱眉说:“你怎知道花银子就可行?”
说着,祁骁冷飕飕地补充说:“镇南王妃令下,上下官员莫不听令,若是花银子就可出去,那这镇南王妃令岂不是成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