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浧接完皇庭的旨意后怒极反笑,咬牙说:“眼前这情形根本不宜冒进!父王的旨意根本就不适用于此时!”
耶律浧虽在战场上表现得对钟璃极为不屑。
可他不屑的是钟璃的女儿身。
并非是钟璃手中的几十万镇国军。
镇国军威名数百年不坠。
身上的战功那都是祖祖辈辈用鲜血染出来的红色!
这样的对手岂能疏忽大意?
耶律浧本来想的是装作不屑钟璃的样子,趁机挑起钟璃手中兵马的矛盾,等安和城内自己乱了,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眼下北漠皇的决定一下,他的所有打算都瞬间化作了泡影。
在皇命面前,他就算是不想动,也必须得动!
否则就是拥兵自重想造反。
大褚镇南王的例子,还不够他吸取教训的吗!
耶律浧气得白了脸,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心腹见状,忍不住低声劝:“王爷,换个角度想,王上的旨意虽让咱们陷入了被动出手的局面,可眼下的局面并非对咱们就是不利的。”
“咱们的兵力对上安和城中如今的兵力,本就是咱们占据了上风,就算是仓促交手,最后的胜利也是属于咱们的,至于别的,等打完仗回去后再慢慢与作祟之人清算也不迟。”
耶律浧听完冷笑了起来,阴测测地说:“是啊,回去后看本王怎么与那个多事儿的蠢货算账!”
耶律浧及其心腹在暗中诅咒北漠皇太子早亡的时候,驻守安和的守军也明显感受到了北漠大军的急躁。
与之前不疾不徐试探居多的进攻相比,这几日的北漠大军显然更多了一股势要将安和拿下的气势。
甚至不惜代价。
钟璃察觉到这种变化,无声勾唇一笑,对着紫云招了招手,侧耳在紫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紫云神色凝重地点头走了出去。
没多久,后院中放飞了一只信鸽。
信鸽去的方向,正是北漠皇庭。
没两日,北漠皇在宠信美人时于睡梦中梦魇,闹得整个王宫人仰马翻无人安宁。
梦魇这种事儿,放在寻常人身上是不值得重视的。
可北漠是个信神的国度。
在北漠的信仰中,不好的梦魇向来是不详的预告。
也是神给子民的警示。
北漠皇连着做了两日的梦魇心神难安。
北漠皇太子忧心后,提议请巫师前来请梦查探。
在北漠皇庭中服务了一辈子的巫师前来,一番花里胡哨的跳动过后,几束火花高高跃起,原本神情肃穆的巫师瞬时大惊失色,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还大呼着神明恕罪。
北漠皇见状一惊,立马就问:“这是何意?!”
巫师将头抵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王上,神明震怒,是对您近日的决策有所不满啊!”
北漠皇惊讶之下没了声音。
皇太子却说:“是对何事不满?神明可有指示?”
巫师不明显地看了皇太子一眼,看到他点头后才格外沉重地说:“神爱臣民,不忍见北漠将士深陷战火之苦,王上,北漠此时出征大褚,实在不是良策啊!”
“再像这般耽搁下去,北漠将士必将受尽丧命之苦,领军之人也将受尽屈辱!”
北漠皇意味不明地看了信誓旦旦的巫师一眼,什么也没说,挥手示意人下去。
皇太子站在一旁有些不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北漠皇却赶在他开口之前说:“太子,你是把孤王当傻子,还是把别人都当作了傻子?”
皇太子哑然无话。
北漠皇顿时大怒。
“你前脚刚对孤说了那样的话,此时巫师又这样说,你真当孤王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皇太子并不指望自己的小伎俩能瞒天过海。
故而此时被拆穿了也并不在意。
他面沉如水地掀开了袍子往下一跪,沉沉地说:“儿臣是有私心,可神明之意儿臣也不敢妄加揣测,先前巫师之意,父皇若是不信,大可睁开眼睛往后看。”
“若最后事实真是儿臣暗中作祟,儿臣愿意承受任何惩罚以示悔恨,只望父皇届时不会因此时未曾听从神明旨意而后悔。”
“放肆!”
北漠皇彻底大怒,指着皇太子就说:“来人啊!将这股危言耸听不尊礼教的东西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拉回去关在府中静思己过不得外出!”
皇太子被拉出去打了三十大板,被随从抬着上的马车。
回到府中,皇太子忍着疼痛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说:“镇南王妃,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只盼你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北漠皇太子被软禁。
巫师对北漠皇的预言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天下。
神的警示对旁人而言可以是无关痛痒的。
但是对于极为信奉神明而言的北漠人而言,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北漠军心动摇明显,为了在军心动摇之前结束这场战争,耶律浧不惜以萧鼎王之尊亲自与南疆领军安溪以及北境领军拓野密谈了几次。
他们关上门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可密谈结束后,三国联军进攻的势头明显就比之前凶猛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