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看着林元图,掷地有声道:“林元图,你说老师性格强势,喜欢找人辩论更树敌无数,还嘴下不留情,没有半点仁慈之心,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师待人,是出了名的和善。”
“天下士人,哪个不说老师和善,哪个不说老师平易近人。不论达官贵人,亦或是寒门士子,老师都一视同仁,你有问题,老师都会仔细的指点。”
“老师喜欢和人辩论,谈天说道,阐述佛法,的确有这一事情。佛门、道门、法家等,老师都曾拜访过也辩论过。可是,老师和人辩论,对方都成了老师的知己好友。”
“老师昔年和夏国大儒辩论,一个个关系极好,时常有书信来,何来树敌之说?你林元图这样的小人,颠倒黑白,老师对你,自是不一样。”
“你提及的罪名,真是荒唐。”
林丰毫不留情的驳斥。
林元图目光闪烁,一时间进退失据,你说要反驳吧,问题是反驳不了。
林丰的话,句句铁证。
林元图没有更多的证据。
林丰继续道:“说到这里,顺便说一说第七罪,说老师不智,说老师精通佛、道、法等是夸夸其谈。”
“大林寺是夏国的佛门圣地,方丈智休法师和老师辩佛,把老师引为知己,至今也认为老师是懂佛的人。太玄道的李慈航道长,是天下皆知的道家大宗师,人人敬仰,是和老师论道,也是深受老师的影响,更和老师游历各地。”
“农家、法家等各家,对老师也都是推崇备至。”
“没有这些方方面面,你认为老师作为天下士人的儒宗领袖,是大风刮来的吗?是凭空喊口号吗?”
“你林元图一个人在稷下学宫得意扬扬,还指责老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下人,尽皆尊崇老师。”
“天下人,尽皆感激老师。”
“唯独你林元图,标新立异,说什么老师在稷下学宫,让稷下学宫江河日下。谁不知道,老师来到稷下学宫后,天下各地来稷下学宫的士人,是云集于此最多的。”
林丰声音,愈发的高昂。
言辞,犀利如刀。
蹬!蹬!
林元图再度后退,只觉得眼前的林丰,仿佛豺狼虎豹,凶狠无比,随时都要吞噬他。
林元图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这一次,丢人丢大了。
怎么办?
他怎么应对?
虽说林元图还给荀子定了其他的罪,可是看林丰的这情况,他怎么辩驳,根本辩不赢。
林元图扫了眼高台周围,看到一个个稷下学宫士人的神情,眼中有奚落,更有幸灾乐祸,也有着忌惮和戒备。
这一刻,林元图仿佛瘟疫。
人人都要远离。
林元图内心更是愤懑,看向林丰的眼中有仇视。
只听林丰却丝毫不在意,继续道:“林元图,这世间不乏哗众取宠之辈,也不乏颠倒黑白之人。可是如你这样,污蔑传道授业的人,不应该也更不能去做。你,枉为大儒,枉为齐国昔日的礼部尚书。”
“林元图,你枉为大儒。”
周围士子中,有人高呼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呐喊。
这些落井下石的士子,许多是先前抨击荀子的人。如今,转而抨击林元图,甚至许多人更声声谩骂,肆无忌惮呵斥。
林元图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
完了!
他一辈子的清誉,彻底毁于一旦。
林元图心中更记恨林丰,偏偏他拿林丰没有半点的办法,只能任由林丰跋扈。
甚至,他如今无法报仇。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的事儿,得熬过现在。
等林丰离开了齐国后,等这次的事件随着时间消散,他依旧是稷下学宫的祭酒。到时候他掌权,就可以进一步调查林丰和荀子,再寻机发难报仇。
忽然,林元图灵机一动。
有办法了。
林元图忽然瞪大眼睛,一副怒气攻心的模样,身体往后一仰,微微弯曲身子,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
他直接假装昏迷。
只要熬过现在,他仍是稷下学宫祭酒。
林丰看到这一幕,冷冷一笑。林元图这老匹夫,还真是会演戏。真的昏迷,以及假的昏迷,林丰自是能分辨的。如果真的昏死,是直愣愣的倒下,身体撞击地面时,发出声音都不同。
林元图倒在地上时,慢腾腾的,生怕摔伤了。而且林元图倒在地上时,身体都不颤抖一下,没有撞击的力量。
太假了!
林丰环顾周围,高声道:“林元图提出家师七大罪,这还没有说完,就昏死过去,怎么能行呢?必须让他亲耳听完。来人,打一桶冷水,直接泼下去,让他醒过来。”
林元图闭着眼睛装死。
一听到林丰的话,心头顿时懵了,更是慌张。
如今是十一月的大冷天,寒风呼啸。一旦冷水泼下来,打湿他的衣衫,以他老胳膊老腿的情况,感染了风寒,那就很麻烦了,毕竟上了年纪的老人,本就怕冷天。
不能淋水。
林元图忽然呻吟出声,睁开眼睛,一副迷惘的模样,喃喃道:“咦,老夫怎么了,竟躺在这里?”
林丰嗤笑道:“林元图,你假装昏死,还能再假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