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凝眸左左右右打量着。
牧野却急着要从她手里挣脱。
“别动,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
“诶呀,我什么也没干,你就别问了。”
牧野有些恼羞成怒了,耳根微红,拍开了她的手。
“你,你别总捏我脸。”他不要面子的嘛。
“好。”
云锦身子后仰,翘起一只腿,往车厢内壁上一靠,混不吝似的。
“说说,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是有人欺负了你?”
“喂喂喂,云锦,小爷可是牧野,牧大将军府一脉单传唯一的嫡子,你觉得除了你,还有谁能欺负了小爷去?”
牧野大声嚷嚷着,生怕云锦听不到似的,可以云锦对他的了解,他越是这么嚷嚷,便更加能证明,他心里有事儿藏着掖着。
“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云锦作势要下车。
“哎哎哎!”牧野赶紧去拦,起身时也不知道是哪儿磕着了还是怎么了。
云锦只听到他轻轻的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极轻,她却听的真切。
瞬间,云锦便紧张起来,赶紧撤回来,扶着他做好,“你怎么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
“我,你不许说我,云锦,我早就长大了!”
牧野仍像是以前一样,仰着脖子,说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好好好,你是大男人了,行了吧,哪儿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儿,就是……嘶!”
牧野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会儿却仿佛成了对云锦的控诉,“你还真下死手啊,疼死了。”
“哼。”云锦轻哼一声,视线落在了牧野的肩膀上。
控制着自己没直接在这儿把他的肩膀上的衣服给扒了。
牧野许是也知道这一点,紧紧地护住了自己,耳朵却更红了。
“我,我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可不能随便扒我衣服了。”
云锦没让步,视线从他的肩膀游离到了脸上,看上去更危险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要听实话。”
“我……”牧野沉默下来,心中其实明镜儿似的,自己瞒不住云锦,索性便全盘交代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几月前就发现你,不是,是这个府里的云锦,她是冒牌货了,但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半点儿易容的痕迹都没有,她说自己失忆了,可一个人即便失忆,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
“而且自从我察觉到不对劲儿后,就越来越不对劲儿,昔日与你我交好的人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调离了京城,父亲那个老顽固,不为所动,我,我就只能自己去找线索……”
“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牧野十分挫败。
他偷偷离家出走去找云锦,结果离开的太匆忙,在京城外又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倚仗,所以这一路走来,除了苦,他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废物。”
云锦:“……难为你都过了六年了,还记得当初在军营里,我跟你说的话呢。”
这话对他的打击是有多大,让他时隔这么多年还记着呢。
“你不是应该安慰我一下吗?”
牧野看上去更沮丧了。
云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坐了回去。
“难为你了。”
她忽然放低了声音,先前开玩笑的语气也不复存在。
牧野也跟着沉默下来,犹豫着,小心的开口,问道:“这一年,你是不是被送去了北漠?”
“嗯。”
云锦点了点头。
牧野的面色一阵挫败,死命的捶打了自己的腿一下。
“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跟你闹脾气,十天半月都刻意不去听你的消息,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只要我关心你一点儿……说不定你就不会被掉包了。”
看他自责的模样,云锦抬手拍歪了他的脑袋。
“诶呦!”
“我都回来了,还煽什么情,更何况,你现在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在你面前。”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如……”牧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把华阳公主再送回去吧。”
谁都知道,华阳公主本就是大殷与北漠之间联姻的牺牲品。
“小爷原本听说公主要去北漠那地方联姻,还觉得她有点儿可怜,心里对她生了几分敬佩呢,可现在她竟敢取代你的位置,明晃晃地将你送到了北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怕不是疯了!现在小爷可是一点儿也不可怜她了。”
牧野疯狂摆手,从里到外的嫌弃都已经快溢出来了。
“华阳公主背靠芸贵妃,更是大殷皇族,既然已经回来了,又岂是那么容易被送走的。”
云锦语气平静。
牧野则快要气炸了,猛地站起身时差点儿磕到了车厢内顶。
他只能再度坐下,嘴里却嚷嚷着:“难不成就因为她是皇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你帮我一个忙。”这件事自然不会这么算了。
“什么忙?你说!”
“我听说鬼市内有一种能让至亲之血不相容的药,名为紫血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还未等云锦说完接下来的话,牧野便拍了拍心口,信誓旦旦的保证弄到。
云锦抿了抿唇瓣,接下来的话让牧野大吃一惊。
“鬼市你熟,那售卖紫血丹的鬼铺,连同制作者,这一月就不要让他们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牧野瞪大双眼,在喉间划了一下。
“想什么呢,想个办法,不必要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这段时日销声匿迹。”
“明白了。”牧野松了一口气,“放心吧,这点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公子,到了。”
马车夫的声音自车帘外传出。
“走了,改日望德楼,想吃什么,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