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春?”
“嗯嗯,是我,将军,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南春鬼鬼祟祟的拉着云锦往更荒凉的地方走,眼见便要走到林外看守的士兵脸上去了。
云锦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南春一下急了,忙去掩她的嘴,却被云锦侧头避开。
“将军,您小点儿声儿,这儿周围可都是北漠人,咱们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发现,又免不了受皮肉之苦了。”
云锦认真看着她,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南春被看的还是一阵心虚,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又觉得自己欲盖弥彰了,假咳嗽了一声,“您看到那片树林了吗,只要穿过树林,另一边就是河流,到了草原宴那天,只要我们能躲开守卫,顺着那条河走,就能到荒山,那里是三不管地界,将军应当是知道的。”
云锦微微点头,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南春一噎,心道,这些当然都是自己编的。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云锦的脸,“将军也知道吧,王管事说我与二王子有关系,其实不过就是个玩物,我这个玩物总不能白做,这些都是二王子跟别人说话时,我听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诓骗你,故意说给你听的。”
南春这会儿又苦笑了一声,这次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了,“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将军您,巴图殿下哪有什么必要专门骗我啊。”
云锦默了默,原来是巴图的主意,他到底许了南春什么好处?
这些暂时无处得知,云锦打算将计就计。
巴图既然想要算计她,如今还用这么简单的伎俩,她若不假装中计,日后还不一定有多恶毒的在等着她,不如趁着这一次算计回去,也试探试探这些北漠人如今对她真正的态度。
“将军,我可是将家底儿都告诉给您了,您若是,若是再不答应,我,我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南春掩着面,说着便要垂下泪来。
云锦忽然温和的笑了,好看的眉眼温柔的弯起来,她抬手,还带着伤痕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我帮你就是了,你也是大殷的子民。”
最后那句话极低,低的几乎说出口时便散在了风里,南春还是听清楚了。
南春心尖一颤,愣愣的抬头看着云锦,她应该嘲笑这个女人傻的,这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明明与平阳公主生着一模一样的脸,明明只要她投降,就不必再受这些欺凌羞辱,甚至,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可是为什么呢……
她听巴图提起过,面前这个被折磨的干瘦的女人,明明那么想活着,却为了两条贱命甘愿将手中的刀捅向自己,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有人会这么傻。
她在这片草原上,见到过太多太多绝情的人,为了活下去那些人不惜背叛至亲,背叛姐妹,手足相残,她从来都觉得这是正常的,为什么云锦能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卑躬屈膝,甚至放弃生命呢。
南春不明白,看着面前这个与她一般大的女子,明明与那个弱弱的公主长的一模一样。
“我其实……其实,要感谢将军。”
这话听上去前言不搭后语,回去时,南春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云锦到了奴帐,南春竟也差点儿进来,最后还是云锦提醒,她才恍然间转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