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顿跑,简直是飞速狂奔,翻过一片土坡之后,我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决定往前跑,绕过前面的树林,我就能到大路上。
就这样,我玩了命的跑,大概十五六分钟之后,我站在大路旁,掏出一张大团结,也就是一百元的票子,拦住了一辆大货车。
呼呼呼。
我坐在副驾驶上呼吸急促,惊魂不定。
司机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兄弟,你咋啦这是,弄得满头大汗。”
“唉,别提了,肚子不舒服,我上了个厕所,结果那客车跑了,奶奶的,白瞎了票钱。”
司机师傅看着我,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客车甩客的事情,他见多了,车上空出一个座位,下一个服务区就能多拉一个乘客。
尤其是春运的时候。
“要我说啊兄弟,你也很幸运,否则也碰不到哥哥我,后面有水果,你拿一个吃,降降火气。”
小胡子师傅真不错,从此之后,我但凡遇到山西人都是十分客气。
呜呜。
大货车拉了满一厢苹果,根本走不快,顶多六七十码,我乘坐的那辆大客车不久之后就追了上来,我赶紧弯下腰,装作系鞋带,那妇女的脸贴在车窗上好大一会,才挪开。
前面是一段盘山道,一侧是悬崖峭壁,也不知怎么了,走着走着,我眼睁睁看着那辆大客车一下翻进了悬崖,翻着滚的过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小胡子师傅还真不错,他是个老长途司机,不关他的事情,从不看热闹,油门一点没松,直接驶了过去。
我转头看向悬崖底,发现熊熊大火中有一个火人窜了出来:“沃日,是个那个妇女!这娘们真厉害啊,这都摔不死?”
此后的路程都是我跟小胡子师傅聊天打屁,天黑之后,大约七八点钟,终于到了省城边上。
我下了车,把一百块钱硬塞给了小胡子司机,然后目送大货车远去,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那片灯火通明的城市走了过去。
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家在山西的小胡子师傅。
后来,我在云南又一次见到小胡子师傅,当时我俩好喝了一顿大酒,逛了一趟窑子,互相留了传呼号,逢年过节经常发消息互相问候。
可惜,后来传呼机取消了,小胡子师傅再也找不到了
省会,我来了。
这个时候的省城还很小,没有什么二环五环之说,主城横着有四条大街,竖着有五条大街,当中都是一些小街道。
城郊是一片庄稼地,趟过庄稼地,就是一大片荒地,枯黄的秋草在野风中东倒西歪,人走在其中,只能露个头。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高坡,我也累了,掏出一个苹果就啃,解解渴再说。
小胡子师傅非要我多拿几个苹果,现在看来,还真用得上。
别说我为啥不坐出租车或者三轮车去市区。
这个时代,在这片荒野之中,市里的司机是不敢过来的,劫出租车的事件,每年都会发生好几起。
吃完苹果,我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酸涩的四肢,瞅准方向,准备出发。
然而也就在我即将下高坡的时候,我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眼睛微眯的,看着右侧那片蜿蜒起伏的荒野丘陵。
凡民间墓葬群,必是后有靠,前有罩,水环伺在侧,青松树柏耸在高处
眼前这番景象,让我想起方老师书中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