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阿黄足够警惕,穗和发现的及时,一场本该在所有人睡梦中悄无声息烧起来的大火,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大家很快就逃出房间,集中到了驿馆前的空地上。
羽林卫抓到了两个来不及逃走的纵火犯,但对方没等他们审问,就服毒自尽了。
可即便不审问,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场火就是冲着裴砚知来的。
有人想要裴砚知的命,想把他烧死在这荒郊野外。
至于幕后主使,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昆。
只是那家伙太过狡猾,贪墨赈灾粮款他都能做到不留把柄,这相隔百里之外的火灾,他自然也能摘得干干净净。
“此人如此可恶,大人当真拿他没有办法吗?”穗和看着在大火中坍塌的驿馆,感到无比气愤。
裴砚知面容冷峻,幽深双眸映着火光,却没有半分温度。
他解下大氅给穗和披上,把她严严实实裹起来,唇角勾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本来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的,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穗和听不懂:“大人什么意思,咱们手上只有两具尸体,能把他怎么样?”
“有尸体就行。”裴砚知说,“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
穗和点点头,没再追问。
大人既然这么说,定然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不方便当众说出来。
经过众人奋力抢救,大火在黎明时分熄灭,驿馆被烧掉了大半,仅剩下侧面的杂物房和厨房保存完好。
为了避寒,大家暂时躲进杂物房,驿丞和驿卒都哭红了眼,恨不得将那两个纵火犯的尸体千刀万剐。
宋绍阳也哭红了眼,一遍一遍地问穗和,是不是叫了他一声二哥哥。
穗和不肯承认,说他听错了,自己叫的是他的名字。
宋绍阳不信,又问雀儿,问裴砚知,两人都说忙着跑路没注意。
宋绍阳吸着鼻子说:“我不管,我听到的就是二哥哥,你就是叫了我二哥哥。”
穗和懒得理他,问裴砚知接下来怎么办?
裴砚知说眼下这情形驿馆是没法再开了,只能先派几个羽林卫把驿丞和驿卒先送到县衙安置,等他写信请示朝廷批款对驿馆进行修缮。
所幸人马都没什么伤亡,大家收拾收拾,还能继续赶路。
阿黄立了大功,成了所有人的救命恩人,羽林卫全体都对它喜欢的不得了,在杂物间找到一块红绸子,给它做了一朵大红花挂在胸前,还争着要带它骑马。
阿黄得意极了,一路上换着马骑,很是威风。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抵达永州城。
裴砚知暂住在永州府衙,到达府衙时,王昆和永州知府许平安正带着几个官员在府衙门前列队相迎。
他走之前说是去永州下辖的县城视察,顺便寻找失踪的巡察御史张道一,知府说派几个熟悉路的差役给他,被他婉言谢绝。
但驿馆那场大火,已经足够说明他们还是暗中派人跟踪了他。
为了不让人怀疑穗和的身份,裴砚知没再与穗和一起乘坐马车,并且在驿馆给宋绍阳弄了一匹马,让他也不要再接近穗和。
队伍在府衙门前停下,裴砚知翻身下马,吩咐羽林卫将两个五花大绑,头上罩着黑布的男人押过来,交给知府许平安。
“这两人在驿馆放火想要烧死本官,被捕后还想服毒自尽,幸好本官经验丰富,及时让人掏出了他们藏在嘴里的毒药,许知府先将他二人关入大牢,待本官稍作休息,再亲自提审他们。”
许平安五十多岁,身体发福,面色红润,这么大的雪灾一点没影响他的伙食,可他又拼命想要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形象,于是就整日皱着眉头,苦着脸,连笑一下都得谨慎再谨慎,看起来十分滑稽,只是他自己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