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我竟然有种翘首以盼的激动。
“嗯?我家江大小姐竟然没在酒吧。”
他一听我在健身房,像个老父亲一样惊喜又欣慰。
“不正常吗沈总?我现在身上有几块钱你不知道吗?怎么舍得随便去酒吧!”我佯装生气地回怼。
然后他戏谑的调侃落入耳底,
“呃,你把公寓退掉回来住,会省下不少一笔钱。”
呵,这小算盘打的,一点也不像个上市集团老总该有的格局。
“啧,必须自己省吗?沈总就不能大方地请我喝一杯吗?”我咂嘴,听到了沈暨白的低笑,
“江小姐想喝酒了?”
说来我现在的心态很是奇怪。
细算起来,之前沈暨白每年以各种由头“赞助”我的钱,随便一加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向来都是欣然接受,然后挥霍得理所当然。
而现在自己缺钱了,却反而对他的“慷慨”变得畏手畏脚起来,日常花费上总不自觉地和沈暨白划清界限,有时候甚至连吃饭都会抢着买单。
这也是我一定要搬出沈暨白家的理由之一。
总觉得刚才的话有些欠妥,好像要占他便宜似的,于是我赶紧找补,“呃,一起喝一杯?我请也可以。”
其实我哪是想喝酒,我只是想见他。
从拿下项目到现在,他只是嘴上说了恭喜,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说不上这个男人对我的心意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不过此刻他听完我要请客的话,倒像是来了些许兴趣,“那今晚请我开瓶好酒?正好最近一个朋友新开了一家法餐厅,主厨是法国人,我一会儿让他留个包房,那里很适合约会。”
好一个“开瓶好酒”,要知道,符合他要求的好酒价格,随便开一瓶都够我吃三年饭了。
我听出了他一本正经的刁难,索性直接把听筒调成公放,对着正在不远处撸铁的沈矜大喊,“沈矜,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和你哥一起去吃法餐。”
沈矜一听有大餐,才不管谁请,立马两眼放光,一个深呼吸放下杠铃,然后箭步冲过来,抓起电话,“哥!哪儿?你说地儿我倆一脚油门就到”。
电话那头沈暨白被沈矜的冷不丁出现吓了一跳,然后战术性清了清嗓子,
“咳,我和你嫂子约会,你凑什么热闹。”
嫂子?叫得也太顺口了些吧。他说这句话时的熟稔语气,就好像我们已然成为一家人很久一样自然。
沈矜刚想反驳些什么,被我率先抢过话茬,“既然是我请客,都要开好酒了怎么能少得了我兄弟”。
沈矜听罢很是满意地努了努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潜台词都清晰地写在脸上,“好兄弟,一辈子。”
“好了不闹了,”沈暨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比起刚才稍显正经,“既然沈矜也在,你俩就一起过来吧,Michael夫妇临时来中国,今晚家里有一个私人晚宴。”
哦,原来他今天迟迟不约我,是因为晚上有应酬。
Michael是沈暨白的一个很重要的商业伙伴,英国人。
我刚想婉拒,沈矜就狗腿般地应承下来并挂了电话。
我太了解沈矜这个狗男人了,他当然不会放过今晚这个机会,毕竟他已经盯上了他哥一瓶好酒很久了。
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沈暨白已经站在花园里等我们。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坠入地平线以下,夜幕无声降临,偌大的花园在无数细碎灯光的点缀下,透着一股子别样的生机。
他甚至在车停稳后上前弯腰帮我打开了车门,动作绅士又亲昵。
好像他做任何事都有一种拿捏般的游刃有余。
我气急败坏地下车,一边抱怨着国内晚高峰的路况,一边问他为什么这么有钱却要住这么偏。
有钱人都不点外卖的吗?
“车我也要换一辆啊,”说起车我忍不住泛起一脸挑剔,“这辆太扎眼了,今天副驾上拉着沈矜还好,平时我自己上路,总有人对我吹口哨,真的好烦。”
“你是真难伺候,”连沈矜都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而沈暨白则继续延续着电话里的慈祥老父亲风格,只是上前来搂了搂我肩膀,好脾气地附和着,“好,一会儿你去车库看看别的,要不明天咱去挑部新车。”
完全不顾沈矜在一旁酸唧唧地直咂嘴“啧啧啧差不多行了哈,让我说这女人啊,就不能惯着,隔三差五揍一顿,保证不会像她这么事事的......哎呀,打人不打头,我跟你说脑子打坏了下半辈子你得负责江梨.....”
抬头,二楼落地窗,有个绮丽的身影——一身暗酒红色晚礼服,剪影凹凸有致。
我上次在公司见过她,沈暨白的秘书之一。
“她叫明湘。”
沈暨白发觉我注意到了她,牵着我的手边走边给我介绍。
相比之下我今天只穿了一身很平常的运动装,妆也很淡。
一来出门时没想到会被临时邀请来晚宴,二来刚运动完,若特地回去换身衣服未免显得太过刻意讨好。
如果只能有刻意和随意两个选项,那我宁愿是后者。
男人有时候是需要被杀杀锐气的,尤其是像沈暨白这种习惯了被迎合的男人。
所以对这身运动装,我丝毫不觉得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