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洒金素以光耀凌家为己任,却饱受赘婿之苦,祖宗十八代被侯夫人挨个数落过,本就郁结于心,荣安县主这句“破落户”也真的伤到了他,他遂不再避忌,坦言道:
“若是县主不仅有腿疾,身上重症还有碍生育呢?”
“县主不良于行,高门大户或可看在平远侯府的门楣上,勉强忍受。可寻常人家但有亲长在,宁愿娶个乡野村妇,也不愿意自断后路。”
“平远侯府不就是仗着对我凌洒金的这份知遇之恩,让我凌家忍下断子绝孙之苦吗?”
“可惜啊,凌洒金已经有后了。”
“县主若是杀了凌三川,也别想有自己的子嗣了!”
“以后床第之间,恕凌洒金不能配合。”
他自顾自己泄愤,一时没有顾及县主的面色已近白纸,纵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桌沿,让自己站直与凌洒金平视。
不是为了眼前的男人,叱咤京都贵女圈的荣安县主李红荼何以被几幅生子的秘方所伤,折腾自己至血气不足的境界!
她对他毫无保留地付出,而他,却原来只把它当作一场交易。
有艳丽如夏花的笑容从荣安县主李红荼的唇边溢出,绚烂绽放直至收势不住。
凌洒金从未见过荣安县主这般肆意的笑,狂放至极却也美艳绝伦,他一时看呆了,在她步步逼近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深爱过苏揽月小姐梨花带雨的温婉,便以为自己不会喜欢茑萝丛生的浓艳,直到它在他眼前盛开,他才发现自己,竟移不开目光了。
凌洒金以为李红荼会如往日般,赏给言语伤人的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却没想到她茑萝花般红艳的指尖拂上他半边侧脸时,竟也异常温柔。
荣安县主温柔的抚触带着深深的流连之意,让凌洒金方才动过的怒,骂过的狠话顷刻间变成了笑料。
一场交易而已,是不用投入感情的。
一场交易而已,各取所需才是最重要的。
他忍不住用自己的唇去找寻她红润的指尖,荣安县主那个迟到的巴掌却在此时拍响在他的另外半边脸上,伴随着这缕剧痛,是李红荼平平的语调振聋发聩:
“真是委屈凌编修了,原来你一直是在配合,和忍受啊!”
她的手指再度抚上他的脸颊,在他半边红肿的脸上来回磋磨,直至他终于难忍疼痛伸手去握她肆意在伤口上撒盐的那只手。
手没有如愿握住,荣安县主抽手之迅捷与下手之狠厉,不相上下。
荣安县主身量高挑,她站在凌洒金面前,并不比他矮多少,视线也几乎能与他平视。
她满怀坦荡地看向他,他却有些招架不住,小声辩解道:
“也不能算是忍受”
确实是她先动的手,也诚然是她先下的嘴,但是那此后的一次又一次沉沦实则分不清是浪花卷席了沙滩,还是沙滩迎向了巨浪
荣安县主已经听够了他的狡辩:
“凌洒金,甭管是忍受还是享受,你都不会再有机会领略了。”
“我们散了吧。”
数月来,侯夫人近乎是天天劝,日日念,叫荣安与凌洒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