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一老一少如落汤鸡般逃回程郭府时,时间已过正午许久,府中的众人早已用过午膳,甚至连残羹剩饭也未曾留下一星半点。
林老侯爷气得七窍生烟,满脸涨得通红,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瞪着掌厨的梁大娘,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们的饭食呢?为何锅中竟连一粒米都不剩!”
然而,那梁大娘却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直视着林老侯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她慢悠悠地抬起手,指向门外的天空,轻描淡写地说道:“咱们府上可是有明文规定的,每餐开饭时间固定,过时不候。您瞧瞧此刻日头都偏西了,哪里还有饭留给你们?要么就乖乖等到晚膳时分,要么嘛……您自个儿动手下厨吧。”
言毕,梁大娘甩了甩袖子,不管那一脸怒火的林老侯爷,揉了揉鼻子脸色奇怪地继续说:“咱这小地方可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没那么多规矩和排场去专等谁来用餐。”
这把林老侯爷给气得七窍生烟,差点背过气去!可是面对梁大娘,他却是无可奈何,有气也没处撒,只能自已一个人生闷气。他越想越觉得窝囊,于是决定回房间换一身衣服,眼不见心不烦。
当他走进房间时,看到那个贞德道尚人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呢!不仅如此,这个家伙的嘴角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林老侯爷顿时火冒三丈,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恨不得立刻将其从床上拎起来痛揍一顿。然而,当他想到这个贞德道尚人的怪脾气与高超的武技,心里又不禁犯起了嘀咕:万一惹恼了此人,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最终,林老侯爷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给自已招来无妄之灾。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已冷静下来,然后默默地拿出自已的包袱,里头已没有备换的衣服,只能去收晾在外面的。
眼看着秋收时节即将到来,一向勤劳好动、根本闲不下来的柳仲山决定回到村子里去转一转。当他折返回府时,恰好看到他们一老一小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晾衣服那里发愁,样子十分狼狈不堪。
柳仲山心生怜悯之情,急忙走上前去关切地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呢?而且我还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老虎的尿臊味啊。你们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因为那种味道无论怎样洗涤都无法去除掉。赶紧把衣服换掉吧,不然在这种天气下很容易受寒感冒的。
" 说着,柳仲山便动手帮他们脱下湿漉漉的衣物,并找来自已跟孙子干净干燥的衣裳让他们换上。
一旁冷眼旁观的梁大娘并未出声阻拦,心中暗自讥讽这位自视清高的林老侯爷竟过得如此潦倒不堪,甚至连寻常百姓家都比不上。每个月朝廷都会发放俸禄,但他却身无分文,只能跑到外孙家蹭吃蹭喝。他总是穿着同一件破旧的外衣,里面的内衣更是满布粗糙的补丁。一旦脱下外衣,便只能穿着内衣在程郭府内乱逛,实在令他感到颜面无光。
“就数你心善!今天那怪道士搜刮走了你好几件衣裳,如今你又要送一套新衣服给他。你自已还有衣服可穿吗?难不成你真把自已当成开服装店的啦,只晓得送衣服出去,一分钱也不收,真是亏大了啊!”梁大娘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朝着柳仲山抱怨道。
对于世代务农的农家来说,哪有那么多衣服可供穿戴呢?自从被程景浩雇佣之后,特别安排柳金月每季度都为他们购置衣物,选用的都是舒适透气的棉料制成。这些衣服他们自已都舍不得穿,崭新无比,此刻却白白送给了这个外人,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话。
看着碎碎念的老伴,柳仲山不禁微微一笑,轻轻地朝着她摆了摆手。他心想,不过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何必和别人过于计较呢?更何况,那位老人家年岁比自已还要大一些,而且还是主人家的外公,怎么能事事都针锋相对呢?
然而,梁大娘却并不这么想。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位林老侯爷满脸理所当然地拿走东西,然后将带来的小男孩放在天井里晒着温暖的井水中,自已则毫不客气地打了好几桶井水去茅厕清洗,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对柳仲山说。这让梁大娘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愤不平之情,对自已这个多管闲事的老伴感到有些不满。
“他可是堂堂侯爷啊!每个月赚的钱比你十年挣得还要多呢!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你拿着人家给的衣服,居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好啦好啦,别计较了。”
“行了行了,一边儿去!看见你我就心烦意乱的。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赶紧去把那个贞妇叫起来,我们府上可不养闲人,不能又多出一个白白蹭饭吃。”
柳仲山看着老伴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慢步走向院子,想借此机会摆弄一下那些他心爱的花花草草。这样一来,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对话暂时中断,避免继续无休止地争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