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谈判这件事上，章穆泽显然比他更有经验，甚至不是技巧上面的问题，就是单纯的经验之谈。
叶凡看得出来，这样的人，出于职位指便和处境问题，必须常年斡旋在人与人的关系当中，故而变得非常圆滑。
严格意义上说，叶凡并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因为太累了，而且不是真正的坦诚相待，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而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显然不比这种人更强，叶凡本身，也并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他还是年轻人，还想再天真个几年。
这个小小的破旧寺庙里面，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还能勉强坐人交流，叶凡走过去点了根蜡烛，因为天马上要黑了。
然后他们对坐着相视无言了一会儿，这是一副要长谈的架势，但是叶凡知道自己根本聊不了多久，因为他赶时间。
还要调查九玄山脚下的风水走向问题，还要准备决断一下后续事宜。
章穆泽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安抚性地笑了笑。
“你放心，叶先生，你是李华大人的贵客，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也不用觉得我是什么坏心思的人，我一来只想图利益，二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叶凡不想理他这种打机锋又假装客气的发言，甚至很想反驳一句，你以为你真的能拿我怎么样吗？不需要我是李华的贵客，你也打不过我。
然而他最后只是委婉地说：“你高估我在李华大人那里的位置了。还是那句话，我倒是没觉得昆仑山有什么特殊的，想去就可以自己去，你应该有那个本事。”
章穆泽就叹了口气：“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有多么特殊，真的，叶先生，人是要信邪的，你不能因为这事玄乎，就觉得我在骗你。”
叶凡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了，语气里就有点忍无可忍的意思：“你到底说不说？别废话了，要谈就讲重点给我听。”
他懒得客气了，差点就想起身就走，但是章穆泽的脾气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所以章穆泽完全不理会他的心浮气躁，自己说自己的。
他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京城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凶险，高手也非常之多，所以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叶凡没有说话，他已经猜到章穆泽想要说什么了，而且他说的大概也不是骇人听闻，应该都是实话实说。
章穆泽顿了顿，说道：“你在京城，各种行动虽然已经足够隐秘，但是你之前留下过痕迹，也来京城办过事，包括这一次，你实行计划的时候，也已经不可避免地见了一些人。”
有些是好人，有些是坏人，有些甚至是大奸大恶之人，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图谋，很难说得清楚，最好的做法，就是永远不要跟他们接触。
章穆泽语气也慢慢严肃了起来，看着叶凡的眼睛，神态特别严肃。
“在见这些人的过程中，你的行迹已经有所暴露，而且你身上带着一些很强的法器，有利于他们的追踪。”
这一点，叶凡也是了解的，定位不到人，那就定位法器。
当时他在京城的时候，要做的事情太多，要考虑的也太多，所以一时忽略了这个方面，现在看来，有可能他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了。
章穆泽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也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事实上你做事非常隐蔽，而且这些事但凡暴露，其实只会传到我们同行或者瓢把子们的耳朵里。”
叶凡点点头，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本身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昆仑山过于危险，根本不适合普通人随意前往。
那里气候极端恶劣，环境条件也非常差，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说不定见不到昆仑墓就会死在雪山里，得不偿失。
光这些严苛的条件，就已经足够劝退一大批人，假如说章穆泽的意思，是他的行程暴露，很多人或者很多零散不零售的盗墓贼团体，都会跟上来，那叶凡还是有信心能摆平他们。
但是章穆泽显然不光是这个意思，他还有别的用意。
叶凡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有人还盯上了昆仑墓，但是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我在京城行动归行动，大部分时候也没干跟昆仑山有关的事情吧，他们读取我脑电波吗？”
章穆泽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知道的讯息非常多，比如说可能看见了你下阴阳墓之后破坏的场地，或者一些更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得出来。”
叶凡挑了挑眉，显然根本没有那么相信：“真的吗？你不是在吓唬我吗？”
章穆泽笑了笑：“你看你，现在又不相信我了，有没有可能，其实我知道你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你在追一帮人的脚步，是一群盗墓贼是不是？”
叶凡这一次真的沉默了，这个人看起来似乎确实什么都知道，要不是叶凡对自己的反跟踪水平绝对放心，他都要觉得这个人是从头到尾都跟着他了。
这实在是非常邪门，哪怕是叶凡也觉得值得他细细琢磨一下。
叶凡问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单纯说想和我合作吗？如果我不愿意合作呢，如果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情报，也能自己上昆仑山，那你要怎么办呢？”
章穆泽显然对这种反应在意料之中，语气也一直非常稳定，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这场谈话里面，一直都是他在占上风。
事实上好像也确实如此。
章穆泽说：“你真的不必对我怀有那么大的敌意，同时我要告诉你，作为唯一天选之人进入昆仑山的一位，你不能那么天真，事实上，那个叫松鹤的人，已经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叶凡皱起眉：“你说什么？什么消息，他都干了什么。”
章穆泽看着他的眼睛：“这事情他完全干得出来，你不要低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