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江河。”
一间寻常房舍之中,男子付手而立,神情局促,语气皆是愤懑,到了最后,气得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桌案上,“啪”地一声将那灵木制成的长桌拍成两半,
“简直欺人太甚!”
与之相反的是,坐在他对面床榻上的女子,只静静的包扎右臂的伤口。
那伤口太重,已是挑断手筋,剧痛之下,她默不作声地以左手缠了一圈又一圈,直至那弥漫的血腥味显得稀薄。
“顾将军,我们何必受他万仙山这般折辱!?大不了离开这轩辕城,回家安稳歇息去,省的在此地受人白眼,还得时刻提防黑手!”
男子怒不可遏,但见眼前女子始终不作声,踱步许久,终是长长叹气——
“唉!”
见那男子停了抱怨,未曾言语过的女子,才缓缓抬起了头。
而今已是午夜时分,这家旅店亦称得上上等,窗沿一侧,尚能透过晚间皎洁的月,任那雪白映在她俊美的面庞,与恍若赤血似的衣袍上,英气的眉宇尚还透着几分坚毅。
顾青山终于开口道:
“武儿哥可是说完了?”
那正站在她对面,一脸愁容,耐不住性子的男子,恰是鲤国那不愿继承皇位,一心谋求仙道的皇子鱼武。
他与长兄鱼文天赋皆是不错,倒也是鲤国少有有望成就地境的修士之一。
只是他的命要稍好一些,兄弟两人未至地境时,鲤国再起邪祟,鱼文常年修道,一心延寿,最终因不善斗法,在邪祟手下丢了命。
他武道本就小有成就,踏入仙途也不曾懈怠,倒侥幸活了下来,吞了鱼文灵丹,如今已是地境之身。
许是灵丹影响,有时他也认不清自己究竟是鱼文还是鱼武,只觉兄弟两人以另一种方式连结在一起。
此番万仙山执意找鲤国要人,与他们一同去什么八宗大比,鱼幺幺需坐镇鲤国,刘国师只善钻营奇淫巧计,便只有他陪着顾青山一道远来。
想到此,他心中更是气愤:
“江河已消失两百年了,他们试探都不知多少次,早该明白他不会再为我鲤国出面哪怕一次!为何就只盯着我们不放?
此番试剑你都已夺得魁首,甚至到最后不惜被人挑断手筋。
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想着让你出战,去为他们谋求更多的机缘!?
他们明知江河不可能出面,却仍旧一次次为难你,分明是想把你置之死地——”
“够了。”
顾青山见鱼武越说越气愤,终是轻声喝止,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抬眼看了一眼门窗,见那符箓连结成的结界尚还启用着,谨慎之余仍旧放心不下,只道:
“这些话烂在肚子里,莫要叫人听了去。再叫人抓住把柄,成了明目张胆的理由。”
鱼武不服道:“他们岂还需要什么理由?他们甚至不惧那其它七宗的人们耻笑!任谁都能看出你在此次试剑的功劳,明知你身负重伤却还是推你出去独挑大梁,活脱脱成了别人的笑柄!”
他怒着怒着,原本愤懑的面庞却不由扭曲,转眼间便消停了怒气,语气也变得温润和睦:
“不对,他们岂会将万仙山看作笑柄,只怕是巴不得我们去死。”
顾青山见了,便知是鱼武的病症又发作了。
他时常像今日这般分作两人,就好像鱼文并未死去,仍站在他们的身边一般。
‘鱼文’冷笑道:
“此番试剑之中,人人都像与顾将军有所仇怨一般。
那所谓的‘逃杀’中,真正的赢家分明只有一人。可这三山五宗的弟子见了我们,几乎不由分说地便自行合作,合杀我等,而万仙山的几人只候在一旁,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