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尝试找这位朋友,她后来知道我在找她,便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说:不用找我,我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恩我。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罢了。”
“我执意要感谢她,她说,若以后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老人说,“我拨回去,提示我说这个电话是空号。”
“这一等,就是七年。”
“这些年,我忘了很多事,唯独没有忘记她的声音。”
“我接到她的电话时,没敢认。”
“因为,她的音色没变化,但是声音变嫩了一些。”
这老人听力相当敏锐。
江起澜不由得有些好奇:程灵原来的声音,跟现在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江起澜直觉。
那她给老人打电话时,是不是模仿了自己从前的声音?
——那,特工程灵,长什么样子?
老人继续说话,江起澜立刻收回思绪,认真听。
“……她随口说了几个关键点,让我打消了疑虑。”
“她说,需要我的帮忙。她说过几个小时,会有一个亚洲男性来这里找船,他要去Y国。特征呢,就是这个男性长得很英俊,身手很好。她请我为你提供帮助。”
“她还给我的账户转了一大笔钱。”
“这位先生,我怎么可能还收她的钱呢?”老人说,“那我也太没义气了。所以,请你转告她,让她给我一个账户,我把钱还给她。”
程灵做事,一向具有前瞻性的。
按理说,她曾经给了老人那么大一个恩典,不应该再给钱了……
给钱反而会伤害老人的尊严。
但程灵却这么做了。
江起澜此刻想不明白,但他坚信,程灵一定有她的道理的。
“这位先生,”江起澜说,“请你收下这笔钱吧。我想,这位朋友可能还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难道不给钱,我就帮了吗?”老人有些不悦。
江起澜说:“或许,她要你帮忙的事,需要用到钱呢?她不会”
老人忽然说:“听你的口吻,你跟她很熟?”
江起澜很谨慎。
他沉默着。并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
老人朗声笑了:“年轻人,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程灵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程灵,江起澜面部一向冷峻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温和: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她勇敢,善良,聪明,大气……”
“若这个世界真有神明存在,那一定就是她了。”
老人皱巴巴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璀璨有如菊花的笑容。
“感谢太阳神。”他说。
两人来到了之前老人指着的深蓝色货船边。
这艘货船是运输咖啡豆、甘蔗、剑麻等农产品,相对来说很干净,散发着咖啡豆的香气,甘蔗的甜味。
“请上船吧。”老人说。
江起澜微微欠身:“谢谢您。”
老人跟在他身后上了船厚,径直走到甲板边。
甲板边有张躺椅,躺着一个高个子浑身长着虬髯毛发的白色皮肤的男人。
他用一顶渔夫帽盖着脸。
感受到船身有人走动产生晃动,躺椅的男人伸手移开了脸上的帽子。
他有着一个非常夸张的大鹰钩鼻,碧蓝的眼睛。
鹰钩鼻看到了老人,瞳孔一震,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垂着手站立:
“您怎么来了?”
看得出,这里的人们都十分尊敬这位老人。
“这是我的好朋友,他想坐你的船去Y国。请你多多照顾。”
那名鹰钩鼻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能为您的朋友服务,这是我的荣幸。”
老人拍了拍鹰钩鼻,跟江起澜说:
“Y国现在很混乱,请你多加小心。若是你遇到麻烦了,就去Y国的港口,拿着这个。”
那老人拿出一个野兽大腿骨做的装饰,骨头上有着绚丽的彩绘。
“那里的人,见到了这个,一定会救你的。”
江起澜双手接过,非常谨慎的将它收在了贴近胸口的口袋,恭敬道谢:“谢谢您。”
老人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下了船。
那名鹰钩鼻人带着江起澜,找了一间很干净房间。
江起澜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大海。
深蓝的的大海,倒映着黎明前的月亮,白色的沙滩被月光照的散发着淡淡莹白的光。
这时,窗外传来苍凉、高频的音乐声。
江起澜看到了岸上的老人。
老人跪在地上,对着月亮,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印第安笛,缓缓吹奏着。
江起澜听过这个音乐。
《最后的莫西干人TheLastoftheMohis》。
那笛声如泣如诉,苍凉无助。
这笛声,代表着一个文明的陨落。
一个民族的消亡。
倾诉着民族最后幸存者的悲伤和无奈。
江起澜闭上眼睛。
心中暗暗发誓。
他要保护好他的民族。
绝对不会让狡诈邪恶的敌人,伤害自己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