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月道:“世子言重了,旁的话不必多说,眼下我们还是先争取时间。”
盛黎昕提醒道:“大哥,我们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现实打断了盛永年的欲言又止。
他回过神来,马不停蹄地带着徐锦巧和下人回屋收拾细软。
他拜托赵星觅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就是为了能在之后的流放路上多带着银钱镑身。
否则盛家这么多人,可撑不到岭南之地。
“阿宝,格虎,帮我把这些碎银子缝到衣服袖口夹层里。”盛永年吩咐道。
两个侍卫不会干绣活儿,笨手笨脚的,盛永年又赶紧从外面喊个婢女。
这边徐锦巧回过神来,也不发疯了,拉着盛永年的衣袖,惊慌道:“永年,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我还怀着孕呢,我不能被流放!”
虽然没亲眼见过真正的流放是什么样,但她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啊!以古人的恶劣生活条件,徒步千里抵达边境,岂不是找死。
盛永年此刻心头也是一团乱。
侯府遭遇流放,以他的人脉网,没有提前得到任何通知,可见圣上这回是真发了狠。
他当然不舍得徐锦巧挺着大肚子去跟自己流放,她这都快临盆了,心中不禁后悔当初非要顶撞母亲纳她为妾。
如果没纳妾还好说。
纳了妾,徐锦巧就是侯府的人,官府文书都已递交上去,就算这个时候他写一封放妾书也来不及了。
“你等着,等出了长安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盛永年只能如此安慰。
另一边,宋微月和盛黎昕早已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粗布麻衣。
别看这衣服外表简陋,里头用的料子却极好,穿在身上贴合舒服、凉快,也不磨皮肤。
至于一些用来打点狱卒的金碎银,也早早地缝合在了衣衫缝隙、鞋底袜层处。
小五在一旁替少爷系着衣扣,看着两人从容不迫交谈的模样,心道这侯府上下,唯二对侯府今日灾祸早有预料,大概就他们了。
烟雨和彩云则是在一旁面露苦楚,感伤不已。
“微月。”他这次没再叫她嫂嫂,而是直接唤她的名字。
“嗯?”宋微月转过头看他。
盛黎昕看着她,许诺道:“此去路途遥远,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好啊。”她歪头一笑。
不过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为了今天,外面的布局,她可是整整筹备了大半年。
小五惊讶地发现,突经如此艰难波折,自家少爷脸上并无任何阴霾,反而带着对未来的跃跃欲试。
是了,盛黎昕也早就想离开长安。
在长安,他永远都要屈居兄长之下,无法正大光明地拥有嫂嫂。
等离开,从此海阔天空,任鸟飞!
至于下人的安排,赵星觅方才说,侯府流放,允许带五个随从。
只有主子们能带。
宋微月这里自然有一个名额。
她选了彩云,问她可愿随自己一同前赴岭南。
“路上兴许会几经波折,乃至丧失性命,彩云,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她从箱笼里拿出一盘黄金,道:“你我毕竟主仆一场,这是遣散费。”
彩云几乎立刻坚定道:“夫人,我愿意!”
“夫人,那我呢?我不想离开你……”烟雨哭丧着脸,双眼通红像兔子一样。
宋微月安抚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乖,听话,我要安排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且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