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心里所有的不安似乎都被他看穿,但他给予的触碰、声音又是温柔缱绻的,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嘲讽恶意,鬼使神差回答,“嗯。”
李煦安紧紧护着她的肩膀,她紧紧贴着温暖的胸膛,脸上细微的伤口一直被他用帕子捂着,无论山路多崎岖,他的手都没晃动过一下,让她很多次都忘记自己脸上还有伤。
有两次叶蓁没踩稳,都是李煦安及时把人揽进怀里,待到了白云观门前,两人都是一身汗。
桑乔在门前徘徊,见他半个身子护着叶蓁,当下深呼吸两次,陪着笑上前,“叶二小姐交给我,国师快去看看郡主吧,手背烫得挺厉害。”
半个时辰后。
流霞帮叶蓁处理好左颊伤口,冰凉凉的药膏涂上去还挺舒服。
叶蓁再次跟她确认,“是玉尘子道长亲自给你的?”
流霞点头如捣蒜,“奴婢记着您的叮嘱。道长为您看过伤后,亲自配了药,这药膏也是他亲手交给奴婢的,绝无其他人过手。”
经历后颈晒伤那事,叶蓁现在对任何药膏都存了警惕心。
房门此时叩响,流霞迅速收拾好桌子上的药膏,跑过去开门。
叶蓁迟迟没听到动静,“流霞?”
进来的却是李煦安。
叶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二爷。”
下意识起身行礼,被李煦安大手压上肩膀,清亮温润的目光落在她左颊伤口处,“还疼不疼?”
叶蓁摇摇头,“不疼。”
她更关心那几个妇人招了什么,但想起那老妪宁死都要嫁祸方家,“方侍郎不会为了庄子上的事,就公然派人来杀我,何况郡主和国师都在白云观。”
“有人嫁祸方家。”
方侍郎和豫王走得近,前世更有意让方菁做豫王妃,后来方菁撞见豫王折磨女人,被关起来。方家没有得偿所愿,后来反拖累了豫王。
按前世情况猜想,豫王此刻应当是想笼络方侍郎,可惜方菁在庄子上接近豫王的心思被她和董苑破坏。
那么,除掉方家最有利的该是和豫王分庭抗礼的太子。
李煦安坐在她对面,“你怀疑谁?”
叶蓁当然不会议论朝局,反问,“那晚的刺客有消息了吗?”
李煦安呷了口茶,“锦衣卫说是方家雇的血滴子,陛下已着人盯着侍郎府。锦衣卫查人断不会有清白二字之说。”
李煦安说到这,见她盯着自己看,亮晶晶的眸子欲言又止。明明半个时辰前才换了衣裳,忽然又觉背上淌汗。
他不紧不慢又啜了口茶,用云淡风轻的神态掩饰自己忘了要说什么。
叶蓁眼睫轻颤,反应有些奇怪,“茶水凉了,我让流霞换一壶热的来。”
“不忙,贫道用着正好。”
眼看他双唇再度碰到茶盏边缘,叶蓁双手捏拳克制着自己抢过来的想法,浑身写满纠结。
李煦安眼角泪痣几不可查上浮,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湿润又灼亮,“担心我?”
其实他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她都写在脸上了。
叶蓁抿唇,半晌才低若虫鸣说了句,“那是···我的杯子。”
她一回来流霞端着热茶给她压惊,她抿了一口顺手放在一边。
李煦安手指微微一僵,淌汗的闷热感越发厉害,偏生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有什么问题?”
“贫道不能用吗?”
叶蓁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双手抓紧两侧衣摆,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