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命我回京述职规定我只能带二百亲军随护,看来有人拿章将军的亲卫军做文章了。近来陇西由于经费充足,招兵买马、兵强马壮,治下百姓安康,政通人和。与其他州郡比起来,确实要好很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吾熬了十几年,陇西郡刚有起色,便要离开,吾心不甘呐!温彻小人,吾必杀之!”
李赫宽慰道:“府君,您不妨换位思考。如果您是皇上,您看到戍边之臣拥兵数万,实力雄厚,且这些兵都是地方自己招的,皇帝指挥不了。您想,是不是会夜不能寐呢?”
章裘和裴少府在边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袁钊亦点了点头。李赫接着说道:“所以,对皇上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您调离,包括章将军和裴将军也一定会调离。其实调离也是对你们能力的一种认可。你们无论去哪,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袁钊听他一席话,心里颇宽慰。一扫心里的郁霾,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小赫子,我没有看错你。可惜我不能将你带走,你们李家得把我祠堂给点喽!哈哈,去吧,把眼下的事查清楚。今年举荐孝廉,老子把你举荐上去,这个名额把他用了。”
李赫也哈哈大笑,说道:“袁府君,您也太随意啦,我李赫何德何能做孝廉啊,不过我还是蛮喜欢的,谢谢府君喽。”
章裘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笑
骂:“滚吧,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受伤的军士还在南部边防要塞,带上你的军医华媢,给受伤的军士好生慰问医治。”
李赫走后,袁钊与幕僚们商议善后之事,敲定随行人员。家眷先安置回京,亲随幕僚一定要一起动身,亲兵倒是无所谓,二百人也不少了。袁钊原本想带斥候营走,后细想想,还是不带了,让李赫随着自己做个亲兵队长太屈才,影响他的前途,李家肯定也不愿,就作罢了。
李赫从郡府出来,便直接到明月酒楼,将缰绳交到小厮手上,顺便给了小厮几个铜钱。小厮欢天喜地,将黑雪牵到后院,用上好的豆料喂给黑雪吃。
侍女带着李赫走过酒楼东边的门洞,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来到一个院落,里面有五间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转山,四通八达。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的檐下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侍女。她们看见李赫,连忙起身欠身行礼,脸上笑嘻嘻的问候公子好,没有汉人女子那般故作矜持。
前面是个阁楼,带路的侍女道:“李公子,您自己进去吧,公主吩咐过,您来就直接带到这儿。”
李赫道谢,走进阁楼,粉色的帐幔用绳子系在两边。淡淡的檀香味充斥身旁,一张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生动的花纹。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的阳光,古琴
竖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处处显露出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靠近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着几张宣纸,砚台上隔着几支毛笔,宣纸上画了几株含苞欲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这位女主人也喜欢舞文弄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几丛竹子。不时有侍女穿过,脚步很轻,谈话声也极轻。
忽闻耳后一声轻笑,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辩味识人,李赫知道姜月已经在他身后了,便回过头来说道:“你这里真是闹中取静,挺雅致的。”
姜月回来刚换了身衣裳,身着银白长裙,玫红锦缎小袄镶雪狐狸毛。头发已经擦干,随意地拢在身后,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她听到李赫夸赞,便莞尔说道:“你来了刚好,把近几日所作的诗词给我写下来,我命人裱了挂在这里,可以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