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眼带着尴尬弯了弯,朱樱唇瓣微张,心虚的下意识就要出声说话,却见那含笑桃花眼主人将手指竖在自己薄薄的唇瓣中间,示意他噤声,然后后撤一步,邀请他进屋说话。
谢意保持着一脚迈上窗沿的姿势,回头瞧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大布包,闭了眼睛。
不过思虑没持续多久,一个闪身,他就到了隔壁房中。
游槐房里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飞花阁阁卫监视的地方,因为他有自己的暗卫。
游槐此时立在桌边,房内只有他一人与墙角一暗卫,他拿起玉壶斟了一杯茶,扭头看了一眼拿着大布包的白衣道士,面色如常:“兄长,请坐。”
谢意将布包放在一旁雕花漆凳上,坐在游槐替他斟好茶的杯前,声音清冽又镇定:“多谢。”
“哼。”游槐桃花眼罕见的弯了弯,在道士身边坐着,双手放在桌上,指尖玩弄着一颗光泽明亮,包浆通透,纹路特别的千眼菩提,想起刚刚道士被自己发现的模样,没憋住轻笑出声:“兄长今日,怎么有此雅兴,到飞花阁来游玩。”
“哼。”谢意淡定抬杯,抿了一口茶,武夷岩茶,有木质香气、醇厚、甘甜又清冽,好喝的很,他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在家无聊,出来演演盗贼。”
“难道是采花大盗?”游槐这次直接不忍,笑意浮上眉眼:“游槐记得,隔壁那花儿似乎近日不在家中,不知兄长采的是哪朵花儿?”
“盗贼。”谢意捏着茶杯强调着:“不是采花大盗。”
隔壁那主人在,也是一朵霸王花,谁敢惹他?
“好。”游槐眼睛依然盯着自己手中的千眼菩提,声音低沉带着些让意:“不是采花大盗,那兄长安插的同伙现在何处啊?不会在给飞花阁卫门开会吧?”
“”这小崽子聪明,敢出口便是心里已经拿定了判断,况且自己理亏,谢意选择沉默。
见谢意不说话,游槐侧头看他,薄唇抿了抿:“其实兄长可以直接找游槐替您做事。”
“如何劳烦游七公子。”柳叶眼朝他弯了弯,带着些友好的距离感:“况且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我自个儿你怎么发现我的?”
“咳。”
屋内尴尬的气氛依旧持续着,不过出现这种情绪的主人变换了。
游槐每日吃完夜食,等段涛涛带着游桉去夜习时,自个儿有一段空闲时间,看书翻案疲倦,喜欢看看窗外。
湖景虽美,但对他来说实在无聊,于是那条长街尾坐落的小院子,就成了他每日休闲时间眺望的美景。
今日依旧,不过他也没想到再熟悉不过的白衣身影关了院门,会三两步飞身朝着阁中来,速度极快,手脚麻利的闪入了于淮舟的屋内。
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前,那白衣也是不走寻常路,如此盗贼行径上了淮舟的游船,他实在想见他,也实在想看看这有趣的道士想做什么。
不过道士速度确实很快,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突然与那双有些惊诧的柳叶眼对上了视线。
“游槐眺望时,不经意间瞧见的。”千眼菩提在两指腹间被搓了搓,这人说话带着心虚,低沉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
“如此?”谢意将他小动作尽收眼底,闻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两年前我有事耽搁误了发船时间,游七公子也是恰巧站在窗边眺望,正巧看到我从院前湖畔而来,飞身上船,结果今日也是如此。”
“想来下次再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我定要先探探游七公子在不在周围才是。”柳叶眼中眼里漾出笑意,说话故作正经:“定不叫你再抓我个现行。”
“或者。”游槐扭头看他,脊背挺拔,冷峻的面庞上带着正色:“或者兄长直接吩咐游槐帮您做事,游槐近年长进不少,一定尽心尽力替兄长把事办好。”
柳叶眼眨了眨,带着些不解,这小崽子一片好心他能理解,但是为什么非要在他偷偷摸摸潜入他人阁中被抓个现行的时候,义正辞严的对自己说要帮自己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