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湖风凉爽,不停吹着比肩而立的两人飘逸的发丝。
“还像之前那样,帮着我记货、点货、监督他们卸货,多加的是货物上岸后要与镇上的商家交接。”曹金站在甲板上,跟一旁站着的蒋霁交待着:“这几日趁我还未出门,我带着你做,做几次你便晓得了。”
“嗯。”蒋霁点头应着话。
“行船之类的事情我交代给喜子他们了,你若有什么不懂可以问他们,我不在你便是掌家,若有人不服你只管收拾,该罚就罚。”曹金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转头看他:“你近段时日不必卸货,也不必穿工服,天气渐凉了,多穿些注意身子才是。”
“多谢曹兄关心。”蒋霁朝他笑了笑:“蒋霁记下了。”
“你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曹金仔细盯着他的面部,表情疑惑:“昨日着凉把嗓子哑了,今日不说多穿些,穿个短褂工服,脖颈上倒缠个厚巾,眼睛也是红肿的。难道是昨夜难受哭的?”
“没有。”蒋霁垂眸避开视线:“没有哭。”
“哈哈哈哈哈哈。”曹金拍着他肩膀大笑,将他带着向仓库走:“我当然知道,逗你呢傻小子。你家先生真把你当小孩儿了?为何不是你自己将投金拿来,倒叫你先生大清早送来。”
“先生先出的门,我也不知。”蒋霁红眼眶又深了一些,低头朝湖面望去,不想叫曹金看见,可是头一偏,又瞧向那处偏院去了。
“你运气也好。”曹金走到仓库门口,一边翻着前几日的码货记录,一边跟门口的蒋霁说话:“来到镇上遇到谢道长,真将你当自己人待,不过你倒也是真值得。”
“”蒋霁盯着他手里快速翻动的记本,没有说话。
“你与道长一起能做个伴,如此,他也不孤单。”曹金好像叹了一口气:“走吧,我带你去给商铺送货,你记一下路,识一下他们的铺面。”
一片绿中带黄的树叶被风环抱着,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轻轻落在了山崖边的大石头上。
白衣道士躺在大石上,头后枕着手,一只黑百灵卧在他心窝上,都合着眼睛睡着。
“唧唧唧。”那黑百灵爪子从身下露出,向后踢了踢身下那人心窝:“唧唧唧唧唧。”
“送来了?”白衣道士用手捧着那黑百灵,坐起身来。
果然张叔的牛车出现在院门前街道上。
白衣身影跃下山崖,衣袍翻飞,脚尖轻盈点地,落在院内二楼。
叩叩叩
“谢道长,小的给您送菜来了。”张叔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从院门口传来,院门内脚步声响起,竹枝朝着院墙摆动几下,门开了。
“有劳您。”谢意弯着眼睛接过那几个印着棠棣花的大布袋:“多谢张叔。”
“今儿个市场有林檎,瞧着新鲜,给您也带了些。”张叔笑的憨厚,对这谢意挥了挥手:“我急着给小厨房送菜,就先回了。”
牛车吱呀吱呀的越赶越远,谢意将布袋放在厨房门口,又从墙边提了一个南瓜。
咕咚~
木桶直直的砸在水面上,将水面震出阵阵涟漪。
送来的菜在圆缸里被清理好,又被放到竹架上摆好。一个南瓜削了皮,破成两半,心里的瓤被掏的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的待在砧板上。
吱呀~
院门被推开,一个蓝衣身影进入,转身关上门,肩膀上下沉浮了一下,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院子里静悄悄的,水井旁还有未干的水痕,烟囱上炊烟袅袅,米香味已经布满整个院子。
蓝衣男子与砧板上的南瓜对视着,扭头又看见了竹架上那些被打理好的菜。
竹架最上方的竹篮里,放着一个洗好的圆圆的果子,小小的、红黄相接还带着水珠。
蒋霁盯了它一会儿,抬手将它捏在手指中。
口感是绵沙的,甜中带着酸,很开胃。
厨房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切菜声,曲调并不欢快,偶尔传来几声心不在焉的断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