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说着,拉着纳兰庭站起身,弯腰帮他拍去身上的泥土。
“爷爷,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也会思考,其实一个人能不能活的很好,不在于她的眼睛是否能看见,而是她的心是否能看见。”
纳兰庭拍了拍她的肩,欣慰道:“你能这么想,爷爷很高兴。”
清雅忽而静止地站立,满怀感慨:“我以前,自视过高,白长了一双眼睛,心是盲的。眼盲了那么多日子之后,心反倒一点点透亮了起来。所以爷爷,不要再担心,我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她捡起地上的竹篓,道:“我要回去了。爷爷,孙女能体会您当初万念俱灰的心情,但是如今,风浪也都过去了。您想自由,想做闲云野鹤,想过与世无争的日子,都可以。半年后,孙女若是看不见了,爷爷跟奶奶能否回来,时时伴在孙女耳边说说话?”
纳兰庭眼中噙着泪,疼惜地望着她:“当初你哥哥要杀今夕,爷爷死活拦着,还说宁可你瞎一辈子也不能伤害他们。你那时,是否怪过爷爷?”
清雅的眼泪簌簌落下!
她一头扑进纳兰庭的怀中,道:“我明白爷爷是个有信仰的军人,我从没有怪过爷爷!是我那时不争气,连累了爷爷峥嵘一生却落得无人理解!”
纳兰庭拥着她小小的身子,也抹了两把泪,道:“好,爷爷半年后,带着你奶奶回北月去,时时伴在你耳边,陪你说话!”
清雅:“嗯!”
来的时候,车子后备箱里载着满满的书、茶叶、棋等等。
归去的时候,则是载着一袋又一袋的乡间野菜。
清雅坐在车里对着纳兰庭夫妇摇手。
纳兰庭跟秦芳也对着她挥手再见。
车子渐行渐远,她依旧扒在窗口望着他们,望着这乡间暮色。
这是她的根本,是她的籍贯,也是她父系祖辈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此生有缘来一趟,有缘一见,已是不易。
下次,只怕再无下次了。
清雅披星戴月,抵达国宾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安冉已经将晚餐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陛下,这两日我们该是要返程了,宁国的药膳再不多尝尝,回了北月再请人做,味道也不正宗了。”
清雅望着一桌美食,心中却想着,真正的美食该是曲诗文手下出的菜的!
拿过餐具,她看了安冉一眼:“你也坐下吃。一路辛苦了。”
安冉面色一喜,激动地拉开椅子在她身边落座!
两人安安静静用餐,彼此之间再无他话!
餐用到一半,套房的门铃想着,甚至隔着门板都听见了君鹏在外面的叫嚣声:“雅儿!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快点给我开门!”
安冉立即起身,到门板前却道:“西渺陛下,我国女帝已经入睡了,有什么事情请明日再说吧!”
君鹏气的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开!雅儿!你给我出来!凌冽那家伙陷害我!他不知道给我的人喂了什么迷魂汤!你不要相信他!你哥哥真的不是我杀害的!”
清雅安安静静地吃着。
吃饱喝足,拿过餐巾擦擦嘴,一步步朝着安冉那边走过去。
安冉望着他,蹙眉:“陛下?”
清雅挥手,表示不在意,并且打开了房门。
君鹏望着她。
望着暖黄色的小灯下穿着一身便装宛若邻家女孩、又干净出尘的她,一时间,刚刚叫嚷的词句全都噎在口中说不出来了。
他嘟囔了半天,道:“雅儿,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不等清雅开口,另一边,已经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