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举山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凉飕飕。
耳边唧唧喳喳,不断有恼人的声音传过来,让他睡不安稳。
他忍不住挥了挥手,想把这些烦人的苍蝇蚊虫都赶走。
但他只动了一下,就觉胳膊像被人捆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扈举山睁开了眼。
不远处晃动着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什么?
扈举山晃了晃脑袋,把眼睛睁大了些。
人头!
怎么那么多人,他们都在看什么?
“哎呦,他醒了!”
“要不要把他放下来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挂在这里了,哎呀,浑身上下只剩个裤头,臊死人了!”
“可不嘛!这是哪来的讨厌鬼,大清早就给咱们村里添堵……”
扈举山看着村民们对他指指点点,耳边满是纷杂不断的吵嚷叨咕,不禁头晕目眩。
“放我下来,快把我放下!”
扈举山再也无法忍受,大声喊道。
“哎呀,他还这么凶!”
“就是啊,没有天理了啊!咱们还没和他算账呢……”
“村长来了!”
一声高喝,村民们的声音低了下去。
杜村长和村佬们急匆匆地赶来,杜城山和两个儿子跟在他们后面。
杜振江拧眉,小声道:“那人好像是扈丘村的……”
“当真?”
多年未见,扈举山发福油腻,杜家人完全认不出他的样貌。
杜城山皱眉道:“宝钏昨日来了一趟就回去了,要是她还在村里,倒可以认上一认。”
这事不用专门等扈丘村的人来做。
扈举山是扈彭祖的长子,以前经常替他办事跑腿,杜家村的两个村佬立刻认了出来。
“快把他放下!”
那是扈村长的大儿子,怎么被挂在了他们村里,这于两村关系不利。
几个汉子一起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扈举山从柱子上解了下来。
他就像一根被风吹干的萝卜,蔫儿了吧唧,萎靡不振。
“贤侄,你为何会是如此情形?”
扈举山明白自己是晕倒后被杜宝钏整治了,但这话他不能直说,否则颜面无存。
他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杜家人。
那愤恨的目光,几乎要将杜城山烧着了,杜城山心下一凛。
扈举山脑袋微垂,委屈地和杜村长解释。
“我昨日路过杜家村,碰到歹人在路边行抢,我一路追着他进了杜家村的旧祠堂,然后就被人打晕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挂在了柱子上……”
啊!
村民们震惊。
原来这人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汉,他是被歹人暗害了啊。
村民们开始同情扈举山,一迭声地夸赞他英勇仁义。
住在附近的两个妇人还热心肠地取来自家男人的衣服,送给扈举山穿。
扈举山表现得感激涕零。
好一番道谢后,他才跟着杜村长离开了打谷场。
村民们成群,继续讨论那歹人的去向。
杜城山思忖片刻,让杜振江去给杜宝钏送信。
……
杜宝钏半夜到家,也没有提扈举山的事。
宋冬来见她疲累,知道她忧心许氏的身体,就没有多问。
杜振江刚把扈举山的事情说了个头,宋冬来就黑了脸,“宝钏!”
杜宝钏假作不知,一脸懵懂。
“啊?怎么了?”
夫妻十几年,再熟悉不过。
宋冬来气笑了。
“你再装,我把孩子们都喊过来看你表演,要不要?”
杜宝钏噎住。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讨好地道:“冬来,我和这事……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