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时谢长宁被梦惊醒,身边空无一人。
杨卿生不在,她摸着床榻已是冰凉,他离开应该有些时候了。
谢长宁不禁疑惑,受了伤这深更半夜地跑哪里去了?
她也没了睡意干脆下床,随手拿了件衣裳披着,摸着黑去倒了杯茶水。
凉茶入喉,缓解了她微哑的喉咙也提了神。
她更精神了,细听窗外雨声阵阵,谢长宁裹着衣服向外走去。
夜雨清凉,夜风更胜。
她在外间驻足,瞧着廊下雨幕成帘,心情莫名平静。
隐约可见一轮残月,清辉照亮庭院,石子路上水洼片片,水中月被雨水打碎,摇晃的倒影绮丽梦幻。
谢长宁在外间门口坐下,倒有了听雨赏月的闲情逸致。
【宁宁当心着凉啊。】
“没事的,坐一会儿我就回去。”
她方才做了个梦,梦里她一袭艳红嫁衣,十里红妆被八抬大轿娶进了门。
风光极了。
可当她的红盖头被挑下时,站在面前的如意郎君是她心心念念的郎君,她便被惊醒了。
【算了,执念太深,我感觉我劝也是无用。】
谢长宁抱着膝盖蜷成一团靠在门边。
“你有听见吗?”
【什么?】
“退堂鼓的声音。”
【你太可爱了。】
“”
谢长宁没再开口,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绵绵细雨仿佛没有尽头,漫漫长夜孤寂难捱。
无声中听到廊外不真切的对话声,拉扯回她放空的思绪。
“一切顺利,总得来说我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不过此行去宫中阴差阳错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
是杨卿生和武长风。
谢长宁眨了眨眼,本没打算偷听,可她反应过来时声音已经入了耳。
“当今宸王似乎不是皇帝亲生骨肉。”
“”
一阵沉默,雨声被放大。
谢长宁觉得这个宸王有些耳熟,但没想起来什么。
【没心没肺,快乐加倍。】
?
谢长宁刚要问问小海棠,外面廊上杨卿生声音再度响起。
“此话从何处听说?”
“夜探皇宫时撞见一个宫女深更半夜冒着雨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我好奇就跟上去看了眼。”
武长风嘿嘿一乐。
“大半夜烧纸祭奠,说了一大堆琐碎事,我临离开前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
“”杨卿生若有所思。
武长风问道:“空穴来风,此事若是真那便是不小的一个情报,其中牵扯可是欺君大罪,如今朝堂混乱,党争不断,想必有不少人感兴趣,阁主,要我去仔细调查一番吗?”
没听到杨卿生说话,武长风却领了命。
“好、我知道咳”
一声憋不住的闷咳,不是杨卿生而是出自武长风之口。
杨卿生声音冷了几度:“受伤了?”
“小事。”武长风轻巧的解释,“按照赌约来说我是胜了,但想到赌注是性命,便认输了。好在对方心软了,她只打了我一掌解气留了我一条命,阁主不用担心我。”
能让武长风舍命认输的,对方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杨卿生不好说什么,只得嘱咐:“去让萧兄为你瞧瞧。”
“时辰不早了,萧兄弟可能歇下了,我明早再去。阁主你有伤在身,还是早些休息,夜里寒气重。”
对话声再没响起,脚步声远去,武长风似乎离开了,谢长宁瞧见窗外有道人影沿着长廊走近。
杨卿生有意放轻脚步,只不过没想到她在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