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细的雨点,飘落在良达那张可怖的脸上。
似乎要将他脸上那紫红色、皱皱巴巴的烧痕给冲开才罢休。
纪云舒撑着油纸伞,握着伞柄的手紧了几分,垂眸,看着地上被时子衿死死踩住的良达。
她眼眸顿时折射出了一股冷意,红唇微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人是该死的。”
听言,良达深到不见底的眼珠子抬了抬,对着她大笑了几声,露出了财狼一般的黑齿,尖锐骇人。
对上那双黑黑的眼睛,纪云舒竟觉得后脑渐凉。
胸口,也莫名的……怔了一下
没多久,人便被带去了御府衙门。
听到消息的景容很快便赶了过来。
这等热闹,他怎么能不来凑一凑?
县令左尧也立刻命人升堂,穿着官服威严的坐在高堂上。
这几日,他一直没有出过衙门大门,手掌被景容打得稀巴烂,养了好些天,也请了许多大夫,甚至,还开了许多的药。
今天,才好了一些!
只是手掌上缠着的厚厚纱布上,还依稀可以看见从里面渗出来的血迹,他先是看了一眼景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觉得掌心一疼,当日被打的画面又活灵活现的在他眼前演示了一遍。
顿时,不由的眼眸一颤,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伸手要去拿旁边的惊堂木。可才碰到那块冰冰冷冷、长方形硬邦邦的惊堂木时,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伤,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这滑稽的一幕,正好被景容捕捉了一个全部。
他本是想笑,可又想着是在公堂上,正要审案呢,便立马正了正色,命人搬来一张椅子,悠悠闲闲的坐到了一边,打算好好听听那三年前的旧案。
可惜,手边少了些点心瓜子。
左尧放弃了去敲那块惊堂木,看着跪在公堂中央的良达,质问,“良达,人可是你杀的?”
良达因为胸口被时子衿狠狠踹了一脚,现在还疼着,他跪在那儿,垂着头,整张脸都隐藏在了凌乱湿透的头发下。
他一双眼,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上,阴沉的笑了一笑,说,“人,是我杀的。”
承认的太快了!
这还是左尧第一次遇到这般乖巧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