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应殒命,这让达头心中越发感觉不妙,莫不是大隋真的有覆灭西突厥的打算?
达头神色有些慌乱,之前听人言说隋军是要收回西域,可看其如今之行为,难不成真的是想要开疆扩土饮马黑海?
如此也顾不得其他,疾声厉色的说道:“高长恭,真的要赶尽杀绝么,西域已经落入你隋国之手。你还是这般追着本汗不放,那也别怪我倾尽草原之力鱼死网破了。”
此时的西突厥也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西域外,西域之西的广袤地盘上还有着隶属于西突厥的部族无数。
尤其是和萨珊王朝交接的雷翥海,也就是现在的咸海附近,还有着西突厥十万级部落七帐。
若召集起来,瞬间再拉起万骑军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部分部落牧民游骑多与萨珊王朝交接。调这些精骑过来和中原的隋王朝交战,必然会让萨珊王朝有了吞并咸海的可乘之机。
若无灭顶之危,达头断然不会有此抉择。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凶悍,枪锋也变得异常凌厉。
高长恭精神紧绷,枪芒闪烁,你来我往的应付着二人的进攻。
“大汗多虑了,非是肃故意穷追不舍。吾主治敦煌,距离伊犁、乌恰数千里远,即使派精骑来此,旬日间才可抵达。”
“而今大汗领三万骑军毗邻我西域枕戈待旦虎视眈眈,为防止潜在宿敌再次犯边,肃也只能未雨绸缪,主动出击将这股危险的敌人驱逐到更远的地方了。”
高长恭回应,只是这似是调笑的话语,用他那满是严肃的语气说出,让达头崩溃。
他姥姥的,西域半个月前是我的,你把我赶出来,现在还要防着我回来?
但形势比人强,他自然不会郁结的将心中的不快吐出,只得怒言道:
“你待如何?”
“此事易尔,待大汗将王帐迁移至雷翥海,聚拢散落的部族迁移至夷播湖西畔游牧便可。”高肃声言。
夷播湖便是如今的巴尔喀什湖了,此地距离西域数百上千里,只需要派一队风子斥候时常探取这些大部落的行踪,若有风吹草动,立刻八百里加急回信敦煌,斥轻骑前来拦击,便不怕这些游骑再回西域打秋风夺地盘了。
夷播湖和乌恰这数百公里的距离,便是高肃所考虑的战略纵深。
至于有着盐海之称的雷翥海,其离西域更是有着数千里的路程,让达头迁王帐至此,毗邻萨珊王朝,如此一来,萨珊必然警觉,让西突厥和萨珊对峙互掐,牵制达头,便可使他短时期再无精力东顾。
“若我不愿呢?”
达头心有不甘,整个西域可是占据着西突厥四分之一的领土,也供养了西突厥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西突厥王帐设在西域,也恰恰表明了这里是他的权力中心。
将王帐迁于雷翥海,这和后世历史上北宋灭亡,将首都汴京迁到临安,改号为南宋是一个性质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西突厥可汗还没有被高肃活捉到隋营。
他原本打算先行撤离,待大隋退军,自己再挥军东进,夺回失去的领地。
倒是没想到这高肃的战争嗅觉如此敏锐,誓要将这潜在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大汗刚毅,不过您想必已经知道,吾主凉国公,领精骑万众,正面击溃东突厥王帐精骑三万,阵斩东突厥萨满大祭司,武尊毕玄阁下胆寒,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吾部万骑只是前军先锋而已,若吾主亲率大军前来,不知阁下还是否会觉得可以鱼死网破。”
高肃语速不快,好似在描述一件不起眼的事情。
但这话听到达头耳里,却如千钧重石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毕竟凉州总管府的虚实谁也不知,这是军事机密,更别说凉州有多少精锐骑军了。
另外,因为陈宇和隋皇杨坚刻意保密的情况下,除了大隋高层和凉州总管府核心人员,没有几人知道陈宇名为大隋臣属,实则是“听调不听宣”的诸侯。
尤其是在这些外夷眼里,陈宇就是大隋武将之首,和隋王朝是一体的。
大隋十二路总管,如今只令陈宇一路,便西占西域,东拦东突厥援军。
自己就算将雷翥海部落全部调过来,隋军就不会增援吗?
已经见识凉州总管府下这五营兵马的实力,达头不觉得自己有一丝胜算,冷静过后,心气也渐渐落了下来。
当即咬牙抉择道:“好,我撤军,只愿高将军说话做数。”
“只是之前贵军俘虏我部族的族人可否归还。”
“这个自然可归还。”高肃挡回一枪,三人分开,嘱咐双方罢战收兵。
“只是这些战俘虏需大汗以牲畜来换取,牛羊马匹皆可。”
达头皱眉,思索了一番还是应了下来。
双方阵前立下盟约,以乌恰为界,互不侵犯。
至此,高肃领兵回转,万余精骑损失虽然不大,回转时却也只剩下不足七千兵勇。
……
外无战事,内部安稳。
北凉总管府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闲暇下来的陈宇也悄然的密谋着覆陈之战。
这场战争若是单靠如今的冷兵器对决,少不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毕竟如今南陈国力不弱,兵将也是强悍。
历史上隋朝能将其覆灭,也和南陈皇帝不思进取、自掘坟墓脱不了干系。可即便如此也是花费了大隋数年之功。
陈宇若是稳妥,只要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倒也可使陈国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