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北戎二皇子耶律桀在盛京遭遇刺杀一事被暂时压下,但其失踪的消息仍旧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成帝对此深感忧虑,亲自前往使者下榻的会馆,以示慰问和关切。
耶律桀所受的外伤虽不致命,但那刀刃上淬有的剧毒却极为危险,几乎让他命悬一线。
幸得姜琼月及时施以良药,伤势已经大有好转。
又经过半日的休整,即便余毒未尽,耶律桀整个人的状态也精神了许多,与成帝在堂前交谈,显得从容不迫。
成帝面带歉意,语气中满是关切。
“二皇子初到盛京便遭遇这样的不幸,实在让朕感到万分愧疚。太医们已在门外等候,不如请他们进来,为二皇子您再做一次详细的诊治,以防有遗漏的隐患。”
然而,耶律桀却轻轻摆手。
“北戎的男儿没有那么娇气,我现在好的很,就不劳烦央朝的医师了。”
说着,他唯恐成帝因此事迁怒姜琼月,又道。
“鉴于这次游历盛京的建议是我提出来的,还连累了贵朝的姜琼月大人因此受伤,为表达我个人的歉意,也为了北戎想要共谋和平的诚意。此次和谈中关于边境领地划分上的纠纷,全部依照贵方的意见就是,”
成帝倒是吃惊耶律桀的让步。
要知道这几天谈判桌上争论的焦点,就是北戎一方坚持恢复对宛城、幽州和定远三地的拥有权。
这三处区域在历史上曾经是北戎的一部分,后来经过反复争夺,最终被划入了大央版图。
北戎地处极寒,如果能夺回拥有优渥黑土用以种植的三城,对他们来说将会解决一大部分粮食困难的问题。
但是一寸山河一寸血,成帝肯定也是不愿割舍先辈用生命换来的疆土的,已经吩咐谢吟和众官,做好持久辩论的准备。
谁知经过这次的意外,竟然将原本的麻烦轻而易举地化解。
成帝不由心想,姜琼月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打了十几年的老对头,在这么几天的时间里态度转变,向着她说话。
“二皇子能这么想,是大央百姓之福。”
话说到这个份上,成帝就是不想承姜琼月这个人情都不行了。
“来人。”
他转头对随同的官员命令道。
“将二皇子的意思如实告知谢秘书郎,今日就起草条款,送到未央宫。”
说着,成帝也郑重对耶律桀道。
“朕也不能白白让二皇子让步,此后凡北戎向大央购粮,皆可减免三成的钱款,另外今岁秋收之际,特选五万石精粮运往北戎,以全两国友好之情谊。”
耶律桀黑眸晶亮,一拍桌案。
“成交!”
经过这番交涉,和谈有了实质性进展,需要准备的事也多了起来。
满京城的大小官员,包括国公府上下和谢吟都忙得脚不沾地之时,姜琼月倒是偷闲睡了一整天,醒来莫名其妙就成了和谈的功臣。
一边寻思耶律桀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一边仰在院中的长椅上吃着葡萄。
景瑜端着个碗进来。
“姑娘,该喝药了。”
姜琼月瘪嘴。
“我只是崴了个脚而已,用得着连灌好几碗的苦药汤子么...”
她闻见那药味就想吐,也不知道谢吟这些年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朝华纠正她道。
“姑娘先是受了伤,在那阴冷的山坳里待了小半日,晚上又淋了雨,要是发起热来就不是这几碗药能治过来的了。”
她说着,特意学了下葛大夫听闻姜琼月不肯吃药,气得脸上肉都要横过来的模样。
“而且葛大夫说了,要是国公府不需要府医,他可就永远回乡下去,再也不回来了。”
“别...我喝,我喝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