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辉如霜,轻轻地覆盖在谢玉宏小小的身影上,清冷地不带一丝温度。
他耳边和脑海中全是方才姜琼月说起的往事,里面有爹有娘,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样子,好像陌生人一般。
谢玉宏小拳头锤在地上,顿时又撩拨起尘土飞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坚定的声音盖过了纷乱的思绪。
“谢玉宏,站起来。”
姜琼月沐浴在月光下,身影在清冷的银辉中显得格外修长。
“身为男子不应该被真相所压垮,你这个样子,还谈什么自愿承担所有处罚。”
姜琼月知道,经过这一遭,谢时越一定不会放过谢玉宏。
她太了解这个自私的男人,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如果不对谢玉宏说出他爹的真实面目,让其提高警惕,那么早早晚晚,这个孩子将会因为跟自己走的亲近而死在亲爹手中。
何况过年谢玉宏就十岁了,正是形成基本是非观念最关键的时候。
说出真相既是对他的保护,同时也是一场豪赌。
万一他倒戈向自己的亲爹,那么姜家就会多一个难以对付的劲敌。
谢玉宏闻言愣了愣,甚至不敢抬起灰扑扑的小脸去看她。
“姨姨母我”
他支支吾吾的,神态和语气都透出可怜。
正在这时,景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一脸焦急地对姜琼月道。
“姑娘不好了,宸哥儿,宸哥儿他又犯病了!”
“什么?!”
姜琼月心里一沉。
谢玉宸自从回到国公府,已经有一阵没犯过毛病。
眼下突然发作,偏偏葛大夫还不在,整个盛京或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救谢玉宸。
上次在码头一别后,因着想要避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苏瑾安。
即便对方送了几次请帖,邀请她出门坐坐,也都被她用公务繁忙等理由拒绝了。
事到如今,即便有点失礼,但姜琼月还是尽量平稳声音对景瑜道。
“去请苏先生。”
她话音刚落,就见谢玉宏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拍,就急冲冲地往文澜苑跑去。
姜琼月与朝华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上。
文澜苑里。
谢玉宸苍白着小脸,嘴边挂着白沫,手脚一个劲儿不停地抽搐,发病的症状看上去远超以往的剧烈程度。
桃出冬除了帮他擦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一根筷子放进他口中,防止其咬了自己的舌头。
正在着急时,就听一阵脚步声风似的刮了进来。
看见床榻上的人面白如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当即扯掉他嘴里的筷子。
桃出冬吓得大叫。
“宏哥儿你这是做什么,不咬这个,宸哥儿他会伤到自己的!”
可谢玉宏充耳不闻,在桃出冬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将自己的小臂塞在了谢玉宸的嘴里。
“呀!宏哥儿快拿开,你的胳膊都出血了!”
谢玉宏却紧紧咬着牙,看着意识不清的谢玉宸一字一句道。
“我谢玉宏也是堂堂男儿,绝不要偷来的东西,在把世子的位置还给你之前,你不许死,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