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了压嗓子,“好了。”
男人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仿佛糅杂隐晦的欲望,让席月清心头一颤,身体犹如触电般,半天没有动弹。
桐城一路阴雨天气,加上前座跟后座之间的挡板放下,透光性并不强。
是以,车内并不光亮。
本就密闭的车厢空间温度相对室外高出不少,将两人之间萦绕的氛围迅速升温,犹然干柴烈火之势。
席月清强压下悸动,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身,不着痕迹般地稍稍挪开点距离。
但后座位置拢共就这么点空间,饶是她怎么挪远,仍阻挡不了男人存在感极强的气场,以及那道灼热滚烫的视线。
她的脸被迅速烧红,因靠近了车窗边,然而被窗外光线出卖得一清二楚。
暗潮汹涌的狭长凤眸里掠过一瞬的意外,转而化作更加幽深不知意的浪潮。
桐城到安市,驱车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车程,遇上雨水天气和塞车的情况,五个小时都算是短暂的。
暧昧渐生的氛围里,秦枭收敛了眼底神色,至少余光仍定在女人透红的侧脸脸颊上,“时间还早,你睡会儿。”
他说着,伸手把放置在后面的毯子摊开递过去。
席月清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一扭头,就要跟秦枭对视上,她略显慌张地接过那张毯子,赶紧胡乱披在大腿上,便靠着车窗装睡起来。
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在窗外的光影下,还时不时地轻颤,眼皮子底下的瞳仁也因光线的原因,时而无意识地微移。
向来敏锐的秦枭自是看出席月清这蹩脚的“演技”,棱角分明的唇不期然地向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将那幽暗深邃的乌目点缀上微茫笑意。
两人高调地离开,自然也要高调地回程。
下了高速进入安市市区内后,车子后面便开始有记者的车辆紧跟其后。
“不用把后面的车甩掉。”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几辆车,秦枭将挡板打开,对司机吩咐道。
暗忖两秒,接着吩咐:“想办法让后面的车追尾。”
“明白。”
司机二话不说地应下。
挡板重新放下,秦枭靠回座椅靠背,抬着的左手臂被人靠了将近三个小时,已经开始发酸发软。
席月清一开始装睡,但没多久就晃晃悠悠地真睡着了。
见她小脑门随着车子的晃动而不时地磕到车窗玻璃上,秦枭便轻轻地把人捞过来,让她靠着自己继续睡。
许是下雨天,窗外淅沥沥的白噪声让她睡得极其安稳,这一路,她倒是半点没有醒来的意思。
“嘭!”
车子一个趔趄急刹,伴随着车尾的巨响。
还在凝着席月清睡颜的秦枭搂着她,因惯性地往前倒了倒,剑眉不由地蹙起。
这司机,效率太快了点。
怀里的人显然被惊醒,抬手抵住他的胸口,撑着坐直抬头,双眸惺忪迷离地朝他看过来。
那双从来都是或清冷、或微愠、或压抑的眸子,此时迷离纯粹得像一只迷了路的小麋鹿,等着旁人为她引路一般,惹人心生怜惜。
“醒了?”隐约夹杂一丝隐晦笑意的低哑男声响起。
席月清惯性地拧了一下眉头,忽地想到什么,惊愣地扭头看了看车窗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还半个身子倚靠在男人肩膀的位置,顿时瞠目结舌地呆住。
“你……我……”
“你睡着了。”秦枭淡淡地回应,原本要坦白的解释止住,话锋一转,“可能是你觉得冷,就挪到我这里了。”
“你是说,我自己睡着后挪过来的?”
席月清一脸震惊和不敢相信,看了眼男人胸前的位置,依稀记起刚刚自己的手按过的手感,倏然地耳根又烫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司机敲了敲挡板,等待秦枭接下来的工作指示。
挡板被秦枭打开,“让后面的车主主动过来交涉。”
“闹开点。”
他施施然地补上这句。
听到这儿,席月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转身往车后面看去,“我们被追尾了?”
看到后面的车牌号,以及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她恍然意识到,他们竟然已经回到了安市。
“嗯。”秦枭应声,“是记者。”
闻言,席月清转回身,大脑还没完全从睡意中彻底苏醒,这会儿脑子转动得有些迟缓。
她沉默地抿了抿思路,好半会儿才理清思绪,“你是故意的。”
“想要热搜?”
难得见她反应迟钝、一愣一愣的样子,秦枭稍稍往车门斜靠,眼眸里晦暗不明地凝视,“是,送上门的热搜,不费心。”
席月清:“……”
后面追尾车辆的人过来敲司机的车窗,提出私了。
司机则按照秦枭的吩咐,吵嚷起来。
“我们知道车里坐着的是秦总,秦总也不是差钱的人,你跟秦总说一声,求他大人有大量,这费用我们打工人实在赔不起啊!”
追尾车辆里是三个记者,各自手里都拿着设备器材。
“差不差钱是我们老板的事,但你们的车撞上来,把席小姐给吓着了。”
司机不依不饶地叫嚷,灵光一闪,又说:“本来她在我们老板怀里睡得好好的,你们这一追尾,直接害得我老板怀里落了空,我这个月奖金都被你们撞没了,就这我都没跟你们计较呢!”
那三个记者一听,互相面面相觑,拿着设备器材的手蠢蠢欲动。
“要不,你帮我们跟秦总说一声,我们……”其中一个记者将目光投向后排座位。
只不过,车窗玻璃隐蔽性极强,车外根本看不见车里的情况。
坐在车内的席月清当即明白那记者的想法,无非是既想不赔钱,还想把关于她和秦枭的料也拍了。
她回头,冲秦枭轻轻扬眉,正要开口,忽然腰间一紧。
一道蛮力搂着她的腰间,直接把她捞过去,她条件反射地双手挡在胸口前,紧接着猝不及防地贴上男人的怀里。
“这样露脸,比较有说服力。”
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充满了磁力,像是从胸腔里传出来一样,震得席月清像是被电到一样。
她该死的,又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