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皇帝所在的别苑,纪纲赶忙找了块干净的丝帕捂住了脑袋上的伤口,脸色阴冷的能刮下一层霜来。
他找到了自己的手下,对着所有人恶狠狠的说道:“京中有人篡改朝廷消息,意图煽动民意逼宫,所以皇上有旨,三天之内缉拿散播谣言假传消息的幕后黑手,揪出京中参与此事者!
三天之内抓不到人,我脑袋要搬家,你们的脑袋也别想安稳!都给老子动起来!不管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人!”
一众锦衣卫不敢怠慢,立刻便撒了出去,开始在曲阜城内抓人。
永乐朝的锦衣卫并没有洪武朝那样对大臣监视严密,甚至于大臣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有人画下来呈给皇帝,但永乐朝的锦衣卫吃饭的本事可没丢。
尤其是纪纲一直幻想着能够像洪武朝那样掀起大案,让锦衣卫的威风像当年一样,令朝臣闻之色变,甚至要写好遗书才敢上朝。
这搜集情报吃饭的手艺,怎么可能丢掉?
即便没有洪武朝那么厉害,后世传说中那近乎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情报网也不是摆设。
所以在纪纲下令不择手段之后,他需要的信息很快就被汇总到了他手中,然后就是再一次的全城大索。
不得不说,曲阜这段时间算是倒了血霉了,之前皇帝遭到刺杀已经全城大索了一次,现在刚消停没两天,锦衣卫又来全城大索,整个曲阜城哪还有圣人之乡的样子?
全城到处都风声鹤唳,甚至街面上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一阵风吹过,从街头到街尾,狗都看不见一条。
现在唯一能在曲阜城看到的活物,不是穿着铁甲一脸紧张的士兵,就是满脸阴兀提着绣春刀要抓人的锦衣卫了。
不过对于朱瞻埈来说曲阜城中气氛再糟糕也影响不到他的头上,所以他还有闲心带着蓝琪儿和胡善祥一起出城骑马散心。
然而朱瞻埈是有这个闲心,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蓝琪儿却有些不放心,对着朱瞻埈劝阻道:“王爷,城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出来骑马,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虽然对汉人的规矩和风俗不是很清楚,但蓝琪儿也能猜到皇帝被刺杀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这种时候朱瞻埈不在城里抓捕刺客,反而带着自己出来骑马,无论怎么说都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然而朱瞻埈却浑不在意的说道:“城里的事自然有什么?”
说完,朱瞻埈抽了一鞭子,胯下的坐骑立刻跑了起来。
蓝琪儿见状,也赶忙催动自己的坐骑跟了上去。
“王爷,我听说京城里有人散播谣言要对你不利,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蓝琪儿跟在朱瞻埈身边,关心的向他询问着。
虽然还没有过门,但蓝琪儿怎么说也是未来的郑王侧妃,自然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郑王府的一员,很是关心朱瞻埈的事情。
虽然明朝也和之前的朝代一样不许后宫干政,但那是汉人的习俗和规矩,对于蒙古人来说,女人其实在部落里也是能够享有很高的地位,甚至成为部落的头人或者领导者的。
所以蓝琪儿并没有觉得自己关心这件事有什么问题,而且就算按汉家的习惯,王府后妃关心这些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事不过是一些阴谋鬼蜮之人想要危害江山社稷,朝廷已经派锦衣卫搜捕他们,只要把人抓出来就好,孤自然不需要对这件事多操心。”朱瞻埈表现的云淡风轻,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担心这件事:“曲阜这边有皇上在,有我大哥这個皇太孙在,锦衣卫全城大索之下,除了会有冤假错案之外,借纪纲九个脑袋他也不敢放跑了一个相关之人。
或者说,对于他来说,能够抓出更多的人,才能证明他这条狗对皇家还有用,不至于被宰了吃肉。
至于京城,我爹可是监国太子,朝廷里从六部尚书到内阁学士哪一个不是他太子爷门下出来的?京中的事情没惊动他也就罢了,惊动了我爹,这事就根本掀不起风浪。”
对于自家那位胖乎乎的太子老爹,朱瞻埈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永乐一朝,朱棣五次北征,哪一次不是朱高炽以太子之位监国,稳定后方的?
该不会以为永乐一朝就没有腌臜事,朱棣北征的时候满朝文武都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打倾国之战吧?
若不是这位太子爷镇得住场子,朱棣五次北征?能打成和宣德一样的长城保卫战就不错了。
正是因为有人在家里坐镇不会出乱子,朱棣这才敢以皇帝的身份去御驾亲征,不然就算他想去,那些大臣们也不敢轻易放他去啊!
这可是打仗,不是闹着玩的,朱棣又是个真的会干出亲自领兵冲锋的主,万一在战场上陨了,大明就得提前经土木堡之变的动荡了。
“太子殿下?王爷你是说太子殿下能够解决这件事情?可是我听说京城谣言满天飞,人人都说是王爷你嚣张跋扈欺压孔家,还撺掇皇帝要废除孔家衍圣公的爵位,才导致有义士看不过眼要刺杀伱,只是被你混淆视听故布疑阵才引去刺杀皇帝的!”蓝琪儿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的就待在房间里等着嫁人成为郑王侧妃的,她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能够打听到不少消息。
只是很可惜,她打听到的消息已经不知道传过几手,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了:“甚至还有人说,刺杀皇帝的刺客是王爷你培养的死士,为的就是刺王杀驾,然后在北平自己登基称帝,要再来一次靖难……”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无聊的谣言就不要去听,你且安心的待着,孤敢跟你打赌,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朱瞻埈根本没把那些无聊且离谱的谣言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真要想谋逆造反自己当皇帝的话,实在是有太多的机会了。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说,他真想要当皇帝,难道他大哥和他爹还能争得过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