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序杯里的酒比宋杳杯里的少，但他喝得比宋杳慢。
小姑娘喝完酒，放下酒杯，懒洋洋往他肩膀上靠的时候，电视的进度条才走到一半，陆时序杯子里的酒也才喝了一半。
宋杳乖得很，喝完也没耍无赖要再喝点。
陆时序看她恹恹的样子，眉头不知不觉就拧成了川字。
一个小时的综艺。
进度条走到最后，陆时序确实如宋杳所说，明白了她为什么看这个。
这个密室逃脱基于的故事背景里，母亲哪怕生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也会下意识地保护孩子。
她没在用综艺自愈，反而是在自虐。
故事里的母女关系，于她而言，触手不可及。
“杳杳。”陆时序捧住宋杳的脸，把她的脸转向他，“不要这样。”
宋杳的眼眶泛着红，“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想看看，在母亲爱女儿的前提之下，母女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对，她才没有难过，只是最后的煽情部分有点犯规而已。
“杳杳。”陆时序的语气更低。
安抚性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睫毛一颤，宋杳眼眶里蓄着的泪珠差点溢出来。
她垂下眼，假装眼睛不舒服，揉了下眼眶，“综艺看完了，酒也喝完了，小叔叔，我想去洗澡了。”
陆时序怕她躲在浴室偷偷掉眼泪，佯装轻佻地挑了下眉，“我陪你去？”
宋杳红着眼睨向男人，嘴角一撇，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要！”
她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担忧，嘴硬道，“我都说了我不难过，才不会偷偷哭！”
“真的啊？”陆时序的语气轻得像羽毛。
宋杳的回答很是珍重，“当然是真的！”
“而且，你都在我身边了，我何必委屈自己故作坚强呢，小叔叔。”
陆时序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好吧，那我在房间等你。”
又是一个吻，这次是落在她的眼尾。
宋杳有刹那的恍惚。
没人被这么珍重地对待的时候，能控制得住不心动。
她清晰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失控的频率。
陆时序喝完最后一口红酒，牵着宋杳起身，陪她去衣帽间拿睡衣。
拿完睡衣，他又陪着她走到浴室门口。
明明也就几步路的距离，硬生生被他走出了万水千山的感觉。
侧头看了眼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的男人，宋杳眼眸弯了弯。
“那我进去了哦。”
男人眉眼含笑，“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宋杳点点头，走进浴室，反手关门。
她把衣服放到架子上，看了眼浴缸，还是走到花洒
脱衣服，掰了一下花洒的手柄，瞬间，暖和的温水从头顶浇下。
淅沥的水声在浴室环绕作响。
宋杳仰头看着头顶明亮的led灯，眼眶的涩意更重。
……
“把他害成这样，确实是我的一念之差，我这些年，每每想到他都会做噩梦，你说他痛苦了这么多年，我这些年也没好过啊。”
做噩梦，和以后再也不能站起来走路，哪个更严重，您当真分不出来吗？
“杳杳，你确定你要向着叶和卿？你忘了他当年怎么对我，又是怎么对你的吗？”
将心比心，如果是她养了七年的孩子，却被告知不是自己亲生的，她也会发疯，更何况，明明是有人刻意引导叶和卿发疯，为什么引导的人一句轻飘飘的是他情绪不稳定，就能把自己的过错摘得干干净净。
“我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但我没想耽误他，好声好气地跟他提了离婚，他不同意，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用点手段让他改口答应啊。”
“杳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向往更好的生活，有错吗？”
……
闭了闭眼，宋杳深深呼出一口气。
算了。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