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岗跪在地上,汗水和眼泪在他的脸上混在一起,交错出一道道痕迹。他的脸色已是灰败一片,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一方面,是因为他回忆起了那段最不愿意回想的经历。
另一方面,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当刚才确实是他亲口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白岗心知肚明,自己就算再想挣扎狡辩,也没有了机会。
他一切的生路,都被堵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问题一定就出现在那几个外乡人身上。
裕国公,裕国公夫人……
白岗自嘲地挑了挑嘴角,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做下的这点子事,居然会惊动这般的大人物来审判自己。
这时,他忽然听到那位国公夫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白岗抬头看去,见她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国公夫人生得仙姿玉色,一双大眼睛如同落了星子般明亮,像是能够洞悉一切。
白岗偏过头去,向身后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颓然地转回来,摇了摇头,叹息道:“国公夫人好本事。”
云沛也不否认,只是平静地道:“恐怕还比不上你。”
白岗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道:“白卉卉,她现在用的名字,是我给她起的。”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许多人都莫名其妙。
也有那反应快的——比如毕夫人,她还留在堂上。
毕夫人问道:“你是说杜公子身边的这位姑娘?”
“是。”
听到他承认了,杜鸿辉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语带不悦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为白卉卉的“爱人”,杜鸿辉莫名地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卉娘父母双亡,身边已经没了什么亲人。这个白村长又是哪里来的?怎么还做这种无稽之谈!
如果卉娘的名字真的是他给起的,那他合该是卉娘很亲近的长辈才是。
可卉娘独自在村子的生活,受尽了其他村民的为难和欺负。那些时候,这个白村长哪去了?
他作为村长,没有管好村民;身为卉娘的长辈,也没有对她帮衬一二。
反而是在自己犯错落罪的时候,提起了自己和卉娘的渊源。
怕不是看出卉娘与自己情深意切,又猜出自己与裕国公家有亲,想借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吧?
真是……好不要脸!异想天开!
杜鸿辉坚信自己看破了白岗的心思,他越想越气,语气十分鄙夷地道:“白村长,别以为你跟卉娘沾了点亲,就能够洗清你的罪行!你……”
可白岗却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他说道:“字面意思。”
“名字就是我给她起的,不过我和她没有亲。”
他似乎很是疲惫了,话里话外都有些敷衍:“国公夫人不是让我介绍她吗?这就是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