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爷爷,他们一直在问,不光问果实,还问都谁是赤色革命队员,指导员是不是匿藏在岛上。前天灌我辣椒水,昨天点着香烧我,今天早上又把我反背绑着吊在梁上用皮鞭子抽,一直把我打昏了,我半个字也没说……”
爷爷李贵江听说孙子受了匪徒们这么多的酷刑,难受得心头乱跳,两只眼睛也不禁湿润润的,虽然他自己受的刑罚更多,更苦。
他紧紧地抱了抱孙子,动了动嘴唇,但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李海生又道:“那他们今天为什么把咱打成这个样子,又押在一起啦?”
“这又是一个鬼花样,他们想叫咱见了互相动情软心,悲伤流泪,向他们屈服,这些无耻的杂种……”爷爷忍了忍气,接着又说:“海生,我们现在面对面的和朱永龙斗争,同样是在战场上同敌人作战,不同的只是我们失去自由,落在敌人的魔掌里,因此更需要对赤色革命队员、对人民无限忠心,学会应付各种复杂场面,经得起党的考验……”
爷爷的话还没说完,麻子副官提着皮鞭子,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翻着眼珠子打量李贵江和李海生一眼道:“李贵江,刚才朱区长要你和你孙子在一块想一想,你们想好了没有?”
李贵江冷冷地道:“你告诉朱永龙去吧,虽然你们这些野兽对我们用尽了各种刑罚,但我们除了进一步仇恨你们外,并没有什么话需要告诉你们的,只是想如何跟你们这伙野兽斗争到最后一口气!”
“鬼话!”麻子副官野兽般的吼叫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那咱就试试。你就算是个金刚钻,我也要把你的棱角磨平。看老子的鞭子硬,还是你的嘴硬……”
李海生见他骂爷爷,气得就和他对骂开了:“你是个狗娘养的,你是个鳖养的,你这个大麻子蛋狗副官,你爹也是条疯狗,你全家是一窝狗!”
“好,我叫你敢骂老子!……”麻子副官满脸紫疤涨得血红,一对眼珠就要蹦出来。
他举起皮鞭子,朝着李海生就是一下子,幸亏海生一闪,他的鞭子落了空。
他才待再举起鞭子抽,爷爷朝他逼近一步,大声吼道:“你这个无人性的东西,不准再打孩子!孩子没有罪,骂你骂得对,骂得好,你有本事朝我来好啦!”
“啊,你们要造反呀!”麻子副官又对门岗上的匪徒喊了声,“来!”接着开始抽打起爷爷来。
正在这时,铁蛋赶来了。
他在大门外看见麻子副官打爷爷,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痛。他想冲进去援救爷爷,可是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土匪,急得又飞身转到屋后。
屋后有一个小窗,他踏着块石头顺着窗口往里一瞧,麻子副官还在打爷爷。他气喘得什么也不顾,锅腰从地下拣起两块比拳头大的石块,一面嘴里骂着:“狗杂种,不准打俺爷爷!”一面就顺着窗口将石块朝麻子副官猛力投去。
这一下,正打在麻子副官的手上,他“啊哟”一声,疼得把皮鞭子甩在地下,手被打去一块皮,直往外窜血。
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铁蛋接着又将另一块石头向他投去。这块石头好像有眼,不左不右正打在他的心口窝上,当时把他打憋了气,两手捂着心口窝,立即倒坐在地上。
当他缓过气来,再也顾不得打爷爷,爬起身来拔腿就往外跑着追,嘴里还发狂地喊着:“啊,混蛋,混蛋,抓住他……”
他见不到人影往哪里去抓呢?其实他光听见骂他的声音,连是谁打的他也不知道。
铁蛋打了麻子副官两石头,骂了他两句,便爬墙躲道,神不知鬼不觉,平安无事地溜回家里。他觉着嗓门火燎燎的,喘吁吁地喝了顿凉水,往地上一坐,心里仍然很沉重,因为爷爷李贵江和李海生被捕,这意味着多么严重呀!
爷爷李贵江是全村的台柱,是全村的引路人,也是朱永龙的头号仇人。铁蛋原来指望爷爷李贵江领着民兵打回来,把朱永龙消灭了,可是他们却被捕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铁蛋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尤其他想起爷爷李贵江和李海生戴着脚镣,浑身被打得血迹斑斑,他的头都觉着一扎一扎的,随着,一阵恐怖的阴影袭上了心头。
“光打麻子副官不解决问题,应当赶快设法把他们救出来,要不迟龙章和麻子副官会对他们下毒手的……”铁蛋跳起身来,用为握了握拳头,心里暗暗地说着。
但是,怎样才能救出他们来呢?他左想不行,右想不成,要是他现在有爷爷救他们时那样的高计妙策该多好啊!他闷了半天,也没闷出半点章程来,最后没法,只好决定去找春柱商量,因为儿童团里的骨干,现在只有春柱在家。
麻子副官跑了一身汗,呼哧呼哧地直喘,也没见到铁蛋的影子,访听一顿也白费口舌,气得他干跺脚没有办法。
他才待转身再去审问老会长李贵江和李海生,可觉得憋了满肚子气还没消,再审也审不出个好结果来,于是决定先去找小白鞋消遣消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