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银木兰坐不安,睡不稳,吃东西咽不下,她脑子里始终素绕着姐姐的影子。
姐姐留下的那封信,她反复读过很多遍,越读越感到亲切,亲切到能听出她喝斥敌人的声音,能看到她拼刺敌人的动作。
几次做梦,梦见她帮助姐姐从敌人囚笼里冲出来了,醒来之后,觉得世界上缺少姐姐,仿佛丢了不可缺少的依靠。
心里空空落落的,姐姐平素对她的斥责,现在感到是抚慰。
姐姐对她的希望,现在感到是责任。
她怨恨自己儒弱无能,感到自己为组织工作的太少,为了纪念她,下定决心积极工作,弥补姐姐牺牲的损失。
这样,她本着领导的指示,在1天的上午十点钟,大胆无忌地进了关敬陶的家。由于她的满腔热情和充分的思想准备,她给那位团长夫人整整讲了两个钟头。
从对方的反映中,她感到她的力气没有白费,陶小桃表示她的丈夫很快就要出来,可以把意见转达给他,还跟她建立友情,订了下次会蹈的时间。
这事情填补了银木兰1点空虚,减轻了1点伤痛,回到小叶家东院正是午后1点,躺在床上,她第1次稳稳地睡了1觉。
现在,银木兰睡醒了,照着镜理了理头发,搬条板凳坐在叶宅小东院合阶下,时间接近黄昏,阳光已不刺眼,她盯着窗前的向日葵出神。
向日葵开着冰盘大的黄花,矫健地挺立着。
紫红色的牵牛花偷偷地张开了喇叭嘴,小雏鸡整天跑叫的疲乏了躲在葵花叶下闭着眼睛憩息,小独院的1切都处在宁静状态中。
忽然听到室内的钟声,她想小叶下班还有1点多钟,吃晚饭还早呢。
她想利用这点时间,骑上车子去找替姐姐送信的姑娘,如果找到这个人,好好对她进行教育,争取她给我们多作些工作。
关于那位不知名姓的送信姑娘,她估计很可能是韩燕来打救的那1位,因此还得去问韩燕来,于是,她骑车直奔西下洼。
快到小燕家门口,她忽然想起尤林同志跟她规定过见面的时间地点,不应该随意碰头。再说,这样冒然去找,他们也未必在,韩燕来不是在伪治安军里补了名字吗?她这样想时,欲待推车回转,恰好碰见1辆3轮蹬过来,蹬3轮的正是韩燕来。
银木兰很奇怪,问他干什么去,韩燕来下了车当时没答话,同到大门跟前开了锁,两人把车推进了院子。
韩燕来说:“新搬的房子缺1扇门,我想把西屋的门拆走。”
银木兰说:“你补上名字了,还能随便出来吗?”
“我才去,还没发军装,再说,我有个盟弟当司务长,还不是自由兵么!怎么,你这遭儿来有事吧?”
“我想再问问你,咱那的那个姑娘,到底住哪里?”
“我当时没留心,总起来说,好像就在北城,大概在奎星阁以北,门牌号码都被我忘光了,好像迎门墙上贴着什么日本商标似的。”
银木兰把燕来讲的和送信姑娘说的联起来1想,觉得这个地方定是北河沿1带,她感到找这位姑娘有些把握了。
两人又谈到敌人查户口的事,银木兰问道:“你新搬的地方,户口查的紧不紧?”
“那倒不要紧,主要是躲开医院听消息,必要时报个临时户口就行啦。”
“别人都好说,就是尤叔叔成问题,现在也没敢报,听说警察局对单身男人查的特别紧,其实这净怪他,自己快3十岁的人了,对个人的终身大事,1点也不在心。”
银木兰看了看燕来没吱声。
燕来继续说:“我上次进山的时候,听说萧部长亲自给他找过对象,要是结了婚,两人住在1起,找个影占身子的职业,少担心不说,主要是能避免多少麻烦!”
银木兰听了很担心地问:“你见过那个人没有?”
“我打哪儿看见呢!尤叔叔随便说了1声罢可。嗯!天就要黑了,你跟我到半亩园看看去吧。尤叔叔的病还没好,他今夜还不定在哪睡呢!”
银木兰没表示去不去,韩燕来前边走,她在后面推车跟着,1路穿横街拐胡同,曲曲折折地到了半亩园后身李家祠堂。
缩进祠堂深处,被绿槐树掩映着的地方,有1所朱红色的高大门楼,门楼后面毗连两套青堂瓦舍的正宅,最后有个小跨院,跨院通有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