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善良给的是真正的可怜人,她也配我同情?做戏罢了,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似是想到了当初的吴妈,亦如不说话了,她当初便看错了人。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自己身旁那么多年,自己也未曾发觉,还一度助纣为虐。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恼羞成怒般推开想摸摸她肚子的与莒,“别碰我!前些天你说是为了顾及贺家的颜面,是为了以后的大业铺路,还说是为了我和孩子……其实她那个丫鬟都看得清,更说的没错,我算什么?”
与莒觉得心好累,热脸贴冷屁股真的很不舒服,“你在孕中,不宜动气,我不与你吵,你自己冷静冷静吧。”
与莒不管亦如脸上的表情,抬腿便走。
青莲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公子!”
与莒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青莲跑至他的身前,“公子,亦如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情绪不稳,我知道您的委屈,可是您万不能因此不再管她……”
“我说过不再管她吗?我只是觉得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见到我,等她什么时候想见我了,你再来找我吧……“与莒用手轻抚眉心。
“公子不要太过烦忧,青莲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会好好劝她的。”青莲此时才觉得刚刚想借机出一口气的想法是错的,没想到贺氏手段这么高,自己还真是小瞧她了。
“有你在,我很放心,快回去照顾她吧。“与莒听到青莲的话心里也好受些了,挥挥袖子走了。
“你这是怎么了?”青莲回到房里看到的竟是垂着头默默抽泣的亦如,她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刚刚在公子面前趾高气扬的呢。
亦如抬起脸看向门外,“他走了……”
青莲暗自腹诽,那不还是让你气走的。但是此时亦如在孕中,自己不能火上浇油,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更何况刚刚还答应了公子的。
“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还爱不爱公子了?你到底想不想让他留下?”青莲柔着声道,此时的她和最初亦如见到的那个有些嚣张的小丫头也判若两人了。
“你说呢?”亦如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昭然若揭。
“那为什么刚刚说那番话去气公子呢?公子本来就为了你收了不喜欢的女人进门,他已经很委屈了,你还不理解他……”青莲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需要亦如相信她传达出来的真相。
“他委屈?”亦如的音调拔高,“他美人在侧,委屈什么?还为了我?早都把我抛到脑后了……”
“你……你说什么?”青莲本想说“你知道了?”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被亦如知道自己早她知道还瞒着她,便不会再信任自己了,更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了。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亦如擦了擦脸上的泪,她现在也冷静一些了,“我只是想着他能自己和我坦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一直回避我……”
青莲有点明白亦如的心结了,似乎有些事情发生了,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无外乎一个态度而已。她想到亦如昨日失态时的情形,试探道:“是贺氏同你讲的?”
亦如沉默,脸侧了侧,似是不想提这个人。
青莲了然,看来贺氏同亦如所说的肯定不仅是“补补身子”这么简单。她笑着说:“不管贺氏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公子说没有的事,你就要认为是没有的事。“
亦如刚想反驳,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面对你家公子毫无底线吗?话到嘴边,她忽地怔住了,似是明白了什么,狐疑地望着青莲。
青莲见亦如好像憋回去了什么要脱口而出的话,知道她在用心思考了,便加了把劲,“你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达到目的,用点手段有什么关系呢?贺氏不就是用了手段才……”
亦如不屑地哼了一声,“难道要我效仿她吗?”
其实亦如已经动摇了,自己今时今日的境地,已经不能再渴望和与莒有什么单纯的爱情了,自己的娘亲说的没错,从前还以为她心思太过阴暗,如今看来,还是自己年轻单纯,只是现在已经无法抽身,更何况,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母亲、师门、名节……她也不想抽身,唯有奋力一搏。
“我自然不是要你效仿她,你和公子之间的情谊她可比不了,只不过你总是用这种冷冷的面孔将公子推得更远,这不才叫她钻了空子。倘若你利用自己的优势,公子还不是向着你的……”果然旁观者清,青莲此时仿若亦如的军师,脑子清晰活络。
亦如叹了口气,这回没再反驳青莲的话,应当是默认了。
“今时不同往日,府里可不止你一个女人了。”青莲给亦如倒了杯热水,悠悠地开口,“你就算是自己不愿意折了面子,也要考虑一下你肚子里那位的未来啊……”
亦如再次醍醐灌顶,对啊,不止是为了自己,如果自己的孩子出生没有名分,被别人瞧不起甚至踩在脚下,步自己的后尘……不!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想到这些,亦如也不再纠结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了,只是有些自哀,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得和别人争宠的境地,本以为放下一切争取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果……她似自嘲般轻笑,不对,她并没有放下一切,这不,还没有放下身段玩争宠的把戏嘛。
丝厢阁中,雀儿一边拿药膏为贺氏擦着脸上的伤一边心疼道,“娘子,你就算是做戏,也不要下手这么重啊,轻轻打两下做做样子就好了。”
“赵与莒没有那么好骗,他本来就是先听了青莲那个丫头的话,对咱们已经有了偏见,我要是再装样子,他只会更生气,认准我们是故意做戏。”贺氏十分淡定,虽然脸已经红肿,但却不哼一声。
“那……世子现在没有再怀疑我们了吧。”雀儿怯怯地问。
“当然!”贺氏十分肯定,“虽说早上你为我画了比较苍白的妆,但我们在日头下跪了那么久,也不是虚的,再加上我对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你没看他当时的神色,绝对心疼了。”说到最后,贺氏竟还笑出了声。
雀儿却没那么轻松,“可是娘子你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当时都懵了,哪有心思去看世子是什么脸色。”
“我要是和你说,你能表现出那么震惊吗?不过,我也是临时起意,你不要再纠结这些了。”贺氏一脸得意:“你要知道,现在赵与莒可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那个亦如才是外人,这么大的收获,我这点伤算什么?“
雀儿听了贺氏的话,再次感到佩服,如果把娘子换成自己,不知道现在膝盖得跪成什么样子呢。“可是娘子,您的脸肿成这样,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
“可不能叫他们知道!”贺氏突然严肃,“要让娘知道我为了对付一个乡野道姑这么费劲,说不定会气得掐我……”
“贺娘子!”一个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