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对面这个疼爱了十几年的弟弟,眼里再没有往日的温情,“你有自己的事业,名下也有不少资产,依旧能过得很好。”
“如果你心里真的把我当作父亲,”沈向南轻叹一声,“别的你都可以带走,当年你……我夫人留给你的东西,请你还回来。”
何蕴清去世之前便立了遗嘱,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都给了两个儿子。
对于沈向南来说,那些资产并没有多少,但意义不同。
沈无虞的那份,应该是林缺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无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深呼吸几下,语气哽咽:“好,妈妈给的东西……我会还回去的。”
“那我先去学校了。”
—
裴聿川亲自开车送林缺去学校。
车里开着暖气,林缺觉得热,便将外套拉链拉了下去。
他凉飕飕地扫了眼身旁开车的男人,“我都说了,不冷。”
裴聿川单手掌着方向盘,腾出的右手伸过去,放在少年柔软的头发上摸了摸,“嗯,我知道。”
年幼时经常挨饿受冻,甚至还在大冷天被赶出家门,险些被冻死。
早就习惯了,又怎么会怕这一点冷。
几分钟后,裴聿川把车停在学校教学楼下。
他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冷冽的寒风掀起男人的大衣衣摆,他弯下腰,伸手将林缺拉下去的链子又拉了上去,“外面比车里冷。”
林缺垂眼看着男人手里的动作,突然问:“过几天沈家要为我举办宴会,你会来吗?”
“会。”
林缺弯腰从车里下来,背上书包,“那我先走了。”
裴聿川站在车旁,看着那抹因为穿上了厚外套而显得不那么清瘦的身影楼梯拐角处,这才重新回到车上。
没多久,他就接到了沈行舟的电话。
“老裴,我身为小缺的亲哥,还要向你询问小缺的事情,确实很不称职。”
“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小缺除了躁郁症之外,是不是还有厌食症?”
裴聿川坐在车里,车窗被他降了下来,任由外面的冷冽寒风灌进车里,刮过他的面庞。
“猜到了?”他的口吻里没有太多情绪:“还不算太晚。”
说实在的,他并不想回忆那几天的事情,但每次回忆起来,都异常清晰。
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刻进他心里。
“我上次没有告诉你,林缺发病的那几天粒米未进,就算勉强吃下去也会立刻吐出来,只能打营养针。”
电话那边的沈行舟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语气沙哑了些:“我知道了。”
“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好像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但是聿川,还是要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缺的照顾。”
裴聿川:“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