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尘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张建军说了一遍。
在两个月前,羽尘的一个名叫何文的小学同学来到了江南市,跑学校里跟羽尘叙旧。
这个何文在村里小学时跟羽尘关系不错,因此羽尘特意招待他吃了一顿饭,并花了几天时间带他到江南市各个景点玩了一圈。
玩爽喝足之后,何文才跟羽尘告了别。
但何文走后一天,羽尘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原本以为身份证是不是不小心丢了。
羽尘还想着要去公安局再补办一张。
但是突然有一天,以霸王龙为首的一群放高利贷的混混来到学校找到了他,给他出示了一份契约。
羽尘看了契约之后才知道大难临头了。
何文原来早就在江南市混了好几年了。
他因为好赌,最近输了很多钱,走投无路之下,最后竟然想办法偷了羽尘的身份证去给自己做担保。
并以这份担保向霸王龙的地下钱庄借了近十万块钱,然后卷款跑路了。
霸王龙派出了好多人在黑白两道对何文发出了江湖追杀令,一经发现,死活不论。
而另一方面,作为担保人的羽尘自然得顶上这笔债务。
按理说,在法律层面上,羽尘是不需要担负这笔债务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契约上签过字。
但是,在黑道上,规矩却不是这样的。
许多地下钱庄放高利贷都没有严格的规矩,不像银行一样有各种条条框框。
高利贷的钱非常容易借,无需任何信用审查,无需抵押,只要你需要,立刻就会借钱给你。
只不过何文的名声实在太臭,臭得连地下钱庄都不愿意借钱给他。
最后何文只有偷用了羽尘的身份证,并找了个样子有三分相像的人带着羽尘的身份证,去找霸王龙借钱,并摁了手印。
霸王龙也非常放心的将钱借给了何文,在这一片地,没有人敢欠霸王龙的钱不还。
至少活人是不敢的,因为那些还不上钱的,基本上都已经沉尸海底了。
但没有人想到何文敢破这个先例,而且竟然还被他给卷款逃掉了。
这下霸王龙的脸丢大了,把气一股脑得撒在了替死鬼羽尘的身上,要求他立刻还钱。
无论羽尘怎么解释事情不关他的事,霸王龙都听不进去,反正就一定要他还钱。
羽尘甚至说,只要比对一下手印就能证明他的清白。
但霸王龙根本不给他机会去对比。
或许霸王龙心理也隐隐约约觉得可能真的上了何文的当了,但钱是小事,只不过这件事关乎到他的威严和名声。
既然抓不到何文,那只能将错就错,让羽尘自认倒霉了。
羽尘一开始还非常强硬得死都不肯替何文背这黑锅。
但后来被霸王龙带人打了几顿之后,羽尘终于明白这帮人是没有人性的,根本不可能跟他们讲道理。
最后羽尘只能服软,说自己会想办法。
霸王龙这才暂时放过了他。
但羽尘就是个穷学生,哪来的钱还,最后只能弃学出逃,到张建军这里暂时避一避了。
一番话听得张建军眉头深锁,竟拿出了一根烟开始抽了起来。
等羽尘把事情的始末讲完后,张建军沉默了好久,最后掐掉了手中的烟。
张建军沉着脸说:“羽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立刻不来找叔叔我。”
羽尘说:“十万块钱数目实在太大,不想连累别人。”
张建军说:“我也是别人吗?我爸死后,我在你家住了九年。我是你爷爷和你爸勒紧裤腰带,省下粮食养活大。你爷爷在我眼里跟亲爹没什么分别,你爸就是我亲兄弟。我就是你的亲叔叔。”
张建军又说:“这件事发生时,你本该立刻告诉我,告诉家里人。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高利贷有多恐怖你知道吗?十万块钱,半年能给你滚上去好几倍上去。放高利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所以他们基本都会采取非常恶劣的暴力手段,能让你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羽尘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自己当初实在过于倔强死板了,总觉得被高利贷追债是件很丢人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见羽尘满脸羞愧,张建军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再说了,十万块钱而已,你以为你叔叔我没有吗?不要说你苏阿姨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就算拿我的工资出来也足够。”
“退一万步讲,我是市城建局局长,公安局长是我铁哥们。你晨城哥是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都是这江南市数一数二的人物。那霸王龙算什么东西,就算他再手眼通天,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瘪三而已。你难道对我们这点信心都没有?”
羽尘被这么教训了一番,低头认错说:“我错了。”
张建军拍了拍羽尘的肩膀,安慰说:“羽尘啊,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是,叔叔。”
张建军又说:“等会我拿个十三万给你,你先还给那个霸王龙,毕竟黑道的人心狠手辣,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你先把钱还上,暂时稳住他们。改天我让你晨城哥带队铲平了他们,替你报仇,顺便也替广大江南市人民造福。”
羽尘听到不禁松了一口气,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厮杀准备,看样子暂时是用不上。
张建军说得没错,霸王龙这样的黑道人物在普通人眼里看上去非常可怕,非常厉害。
但是在那些政治人物眼中,霸王龙不过只是脚底下的一只虫子而已。
平常不动他只是因为没有注意到,只要什么时候注意上了,随意一脚就能将他踩死。
“谢谢叔叔。”
“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张建军说着吃了两口稀饭,又喝了一杯牛奶,便站起身来:“我先去楼上给你拿钱。”
说着,张建军站起身来,准备上楼拿钱。
但没走几步,张建军突然眉头皱了皱,像是有些痛苦。
紧接着,张建军用手捂住了心口,眉头深锁,停下了脚步,身体靠在墙壁上,用力着喘着粗气。
“叔叔,你没事吧。”羽尘见状,慌忙站起身,扶住张建军,一只手非常熟练搭在了张建军手腕的脉搏上。
过了一会,羽尘眉头皱了起来,问张建军:“叔叔,你这冠心病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