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多山,因石而名。
顾名思义,就是说这里的石头很多,如同山峰。不过,石多山的石头,并非普通的石头,而是一种类似于欧洲巨石文化的石头。如山如林,散布在平壤城外。据说,这里曾经是先人祭祀天地的所在,故而颇有灵气。于是在卫满朝鲜时代,就石多山处,修筑起一座城市。
当然,城市的规模不大,说起来只能算是一个小镇罢了。
自高句丽立国之后,此地就称之为石多山镇,属平壤治下。修筑石多山镇的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拱卫平壤。不过小镇之所以闻名,并非是因为它有多么重要的战略地位,而在于石多山镇中,盘踞着一个大家族—乙支文德所在的乙支家族,就坐落于这个小小的城镇里面。
已近子时,石多山中烈焰熊熊。
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青石路上。粘稠的鲜血,夹杂着黄白且浑浊的液体,流淌一地。
顺着一道道缝隙,汇聚成一条条血色溪流。
郑言庆身着一袭淡青色战袍,手持重槊。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的白银假面,更透出狰狞之色。
窦孝文带着雄阔海阚棱,押着五名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青壮,来到郑言庆的马前。
“言庆,这几个家伙,都是乙支文德的子嗣。
刚才我们攻入乙支堂的时候,这几个家伙最为凶狠,伤了我们七八个兄弟。若非阔海兄弟和阿棱兄弟,我险些制不住他们……乙支堂内,除了这五个人之外,只剩下一帮子妇孺。”
假面后的一双眸子,在火光中,透着一抹血色。
阚棱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头发,让他的脸扬起来,正对着郑言庆的目光。
“隋狗,尔等敢伤我家人,我父定不会放过尔等?”
郑言庆带着假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不过,他的语气却显得极为平静,“他不放过我吗?
我还不想放过他呢……”
说话间,手中马槊扬起,噗的一声,刺入那人的胸膛。
随后单臂用力,将那人的尸体挑起,甩到了一边,“鸡犬不留,一个也不要放过。”
“你敢……”
乙支文德的儿子挣扎着厉声吼叫,但被雄阔海和阚棱按住,窦孝文上前,手起刀落。
四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一腔子鲜血,喷出老高。言庆掐算了一下时间,沉声道:“一炷香后,撤离石多山。”
“喏!”
窦孝文等人,立刻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郑言庆则率郑宏毅几人,沿着石多山镇的青石路,缓缓离开。
在三水原休整两曰,郑宏毅也探听来一些消息。如今,往萨水的路上,到处都是高句丽人的哨卡。
不仅仅有高句丽人在清剿,还有新罗兵马,也在寻找他们。
而在萨水北岸,二十万隋军已溃不成军,四处奔逃。白石山上,薛世雄率二百铁骑,杀出重围,逃回了辽东。然则其麾下兵马,则全军覆没。三万人惨死于白石山下,尸体被筑成京观。
余者,逃得逃,降的降,死的死……
整个萨水北岸,已变成尸山血海。
而高建武又被委任为朝鲜道的军主,督帅百镇兵马,不曰将渡水而战。
乙支文德在萨水沿岸,布下天罗地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谓是守卫森严。这种状况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渡过萨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萨水以北,已是高句丽人的天下。
郑言庆思忖许久,最终把攻击目标,放在了石多山镇。
“平壤战事已基本平息,故而平壤周遭,看似守卫森严,却不过是外紧内松。元山一战,将渊太祚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江原道;高建武又不在平壤,单凭一个高元,定难以顾及太多。
要想渡过萨水,就必须调动萨水以南的高句丽人。
乙支文德先战辽水,后战萨水,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想要让这个人跟着咱们的步伐动起来,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可如果不能调动乙支文德,咱们就别想渡过萨水……所以,我们必须要打得乙支文德痛彻肺腑,打得他即便不是不想行动,也必须行动。石多山,正可试刀。”
根据郑宏毅探听来的消息,石多山镇的兵马,并不算太多。
早在平壤之战的时候,石多山的兵马,就被高建武调动起来,清剿隋军。而后渊太祚接手军务,又把石多山的兵马,调至汉城,以追剿郑言庆等人……此后,这支人马一直未返回石多山,加之平壤的战事基本平息,郑言庆又南下新罗,以至于石多山方面一直没有补充人马。
可谁也不会想到,郑言庆竟然杀回平壤。
在得知石多山镇的防卫不严,而乙支文德的家人,几乎全都住在镇中之后,郑言庆决定偷袭石多山。
八十八名元从虎卫,全都换上了高句丽人的装束,臂缚白巾。
趁着深夜,混入石多山之后,郑言庆郑宏毅带人在镇中纵火,而后谢科和窦孝文乘势杀出。
毫无防备的石多山镇,一下子陷入火海之中。
为数不多的兵卒,还未来得及冲出军营,迎面就遇到雄阔海和阚棱。这两个杀神似地人物,冲入营中之后,见人就杀,见人就砍。虽然只带了二十八名元从虎卫,却杀得一团高句丽人,三百余人落花流水,四散逃窜。谢科的骑军,更是凶狠无比,铁蹄过处,无一人生还。
唯一不太顺畅的,就是窦孝文所部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