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等在隆科多家中搜出白银十万两,黄金五千两,以及各色奇珍异宝无数。并且,还在隆科多的书房中搜出一本账册上面详细的记录了隆科多收束贿赂的人员名单,请皇上过目。”胤祥跪在地上,双手呈上账册,在胤禛无比阴沉的视线下,苏培盛赶快接了过来。
年羹尧跪胤祥的身边,眉目舒缓,眼中却有着精光流过。
养心殿中的气氛瞬间凝滞无比,除了胤禛翻看账册的声音外,竟再也听不见别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就听一道怒急而笑地声音猛然响了起来:“好、好、好。”胤禛连道三声好,整个脸孔却是铁青一片:“真是好一个隆科多,好一个大忠臣!”
有感于康熙朝末期时官僚系统贪污之重,自胤禛登基后,却是狠抓贪腐,为此不知道有多少人掉了顶戴花翎有的甚至还被砍掉了脑袋。胤禛心恨贪官污吏,而如今手中的这本账册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心腹重臣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贪官污吏!
“皇上息怒。”胤祥与年羹尧同时劝道。特别是胤祥,只见他皱着眉头,叹气道:“隆科多买官卖官,大肆收受贿赂,确有其事,并无可抵赖之处,然而臣弟今日奉命抄其家时才发现除了这点以外,隆科多竟然还在私底下蓄养了几十名死士,皇上,这实在是其心可诛啊!”隆科多是九门提督,禁军首领。可在瞬息间调动京城内外将近两万的人马,可谓是位高权重了。由此也可见,胤禛对其的恩宠程度。而也就是因为这样,被背叛和被辜负的信任也就越加的不可饶恕。
“除此之外。据隆科多的随身的小厮交代,隆科多还在多种场合中宣称,宣称……”胤祥的声音有些犹豫。
“说!”
“是!”胤祥拧着眉头沉声道:“隆科多海曾多次宣称,当年先皇病危时,身边只有他一人再场,是以万岁之所以能够登基大宝,全赖其自身之功。
“荒谬!”胤祥的话音一落,身边的年羹尧便愤而斥之:“万岁爷之所以能够登基大宝,此乃是先皇指任的关系,与那隆科多和碍?”胤禛此人最容不得别人说他的皇位来路不正,这是一点死穴,基本上是谁碰谁完蛋。
很明显,此时此刻,胤禛已是到了怒极的边缘。
“来人啊!宣朕之旨意,隆科多贪赃枉法,骄奢成性,辜负皇恩,即日起,罢免隆科多一切职务,革其爵位,下大狱审讯!”
大约隆科多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区区一日的功夫自己就由朝中重臣变成了阶下之囚,所有的一切都来的是那样的迅速,如同毒蛇般瞬间咬住了他的七寸之位,让其瞬间便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隆科多被革职抄家,那李四儿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如今也已是被下了大狱,其结果恐怕要惨烈的多。
“也算是恶有恶报。”弘煦等几个孩子围在母亲身边,讨论着隆科多陨落之事。
弘福大点其头:“那兴阿岳上的折子,如今都已经阖宫传遍了,上面写着的李四儿的那种种恶行,简直是骇人听闻,隆科多的原配福晋,居然被她弄得几近人彘,细细想来,这个女人简直是癫狂的可怕!”
“没错!那李四儿本就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她心中藏有怨恨,是以行动做事,便与常人有异。而那隆科多却只知道一味的包庇宠溺,这才酿下了如此大祸。”年若兰缓声说道。
弘煦与弘福均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那个兴阿岳也是个窝囊废。”弘福露出满脸不以为然的嘲讽表情,哼道:“自个的亲娘都被那个贱人折磨死了,若儿子是他,拼了命也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她丫的!”
年若兰闻言笑了笑,摸着弘福的脑袋道:“人心各异,有的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关系到自己的绝对利益前,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显然,她自个也是看不上兴阿岳的。娘几个说了会儿话,年若兰留了他们用午膳,弘赐见了两个哥哥很高兴,缠着他们顽了一会儿,这才老实了下来。
隆科多被下大狱后的十五日,在天牢之中,有人前去看他。
“是你!”看着自个眼前的男人,隆科多的脸上出现了仇恨之色。
“佟大人别来无恙啊!”此人不是别的,正是年羹尧无疑。只见他拱了拱双手,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而愉悦的。
“年大人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吧!”相比于年羹尧的华服裹身,身为阶下之囚的隆科多看起来就狼狈多了,不但衣物肮脏且蓬头垢面,想来也是没少受磋磨。
“佟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家同僚一场,您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于情于理本官都要来探望一下才是。”示意手下把牢房的锁头打开,年羹尧身子一弯,走了进去。
“年大人倒是好心。”隆科多连连冷笑道:“我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想来这其中也少不得您的手笔。”年羹尧闻言则是笑了,本来隆科多以为他会断然否认的,没想到,这此生大敌,竟然道:“佟大人知道便好。”
年羹尧,他竟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一下子,隆科多可就彻底炸开了,只见他蹭的下站起身子,怒目圆睁,指着年羹尧大骂道:“奸臣果然是你从中作梗,陷害本官!”
“陷害倒称不上。”年羹尧笑了笑,似乎隆科多越愤怒,他心中越是高兴一样:“本官最多也就是推波助澜了而已,毕竟,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可都是隆科多大人,您自己做的啊!”
那些个受贿的账册,早早地就被隆科多藏在了极隐秘的地方,可是这次抄家,却非常轻而易举的被找了出来,隆科多这才知道,自家中肯定早就被埋伏了内贼,不知道暗地里监察他多久了。
“你早就想致我于死地。”隆科多双目欲裂,一字一字地问道。
“本官只不过是有了与大人您一样的心思罢了。”年羹尧继续笑了,然而一双看着隆科多的眼睛,却是寒光肆意。隆科多心里也知道,他两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政敌,若今日二人的情况调换过来,隆科多也不会手软的。
“对了,本官今日来,除了看望佟大人外还有一事要告知佟大人,想来这也是佟大人心里最惦念的事情呢!”年羹尧面色愉悦,不紧不慢地说道:“您的那为爱妻……”
“你们把四儿怎么了?”隆科多的脸色骤然一变,脸上也出现焦急地表情。
“佟大人果然是一往情深呢。”年羹尧笑了笑:“放心,李四儿还没死,不过也不算好,您的父亲已经下了命令,废了李四儿的正妻之位,她又因为不守妇道,作恶多端,已是被判了刺刑,充为官妓。”所谓刺刑便是在女子地脸上刺上如淫、恶、妒、等污蔑性的字眼,至于官妓,那更从表面上就知道是个什么营生。
心爱之人,竟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隆科多顿时五内俱焚,双目流出血水,大叫道:“种种事情与四儿并无任何关联,你们为何要去为难一个女流之辈,无耻!无耻!!!”
“也许这就叫做报应吧!”面对着隆科多几若疯狗似的叫嚷,年羹尧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您的爱妾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还是多亏了兴阿岳四处活动的关系呢!您大可以把这看成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别忘了,您前头的那位福晋,下场那才叫做惨绝人寰呢,不是吗?”
随着年羹尧的话,监牢之中突然无端地刮起一阵冷风,隆科多的的脸色也在瞬间灰败了下去,年羹尧勾了勾自己的唇角,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开。
如此,这位曾经红遍两朝的隆大人,就这样在猝不及防之间,骤然陨落下去,胤禛倒是没有杀他,一来是因为孝懿仁皇后的关系,二来,胤禛也不想落个刻杀功臣的名声,于是,隆科多便这样被圈禁了起来,再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孤零零地凄惨的死在了床上。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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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转眼间,便又是一年的年底。
“今日是个好机会!”皇后乌拉那拉氏紧紧握着温氏的双手,脸上净都是志在必得的笑容。温柔低头,抿唇一笑,眉宇间也是布满了欣喜与娇羞,轻声道:“婢妾都听皇后娘娘的。”
“好!”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
双目却情不自禁的放在了温氏的小腹之上。
“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乌兰那拉氏笑着说道。不过是春风一度,竟真的让她怀上了。
“都是娘娘抬举。”温柔抿唇一笑,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她十分的明白,怀上孩子只是第一步,想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少不得要这位皇后娘娘的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