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杨改革依旧是有些闷闷不乐。
午饭杨改革也吃得没什么味道,如嚼蜡一般。
回了乾清宫暖阁,依旧觉得不甚舒服。
坐了一阵子,又站了一阵子,又来回走了一阵子,杨改革也没法驱赶心中的烦躁。孙承宗的事,还是不能让孙承宗冒险,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孙承宗出来掺乎了,吃些亏就吃些亏吧,总比台柱子倒了要好。
“大伴!”杨改革心里稍稍的下了个决定,喊道。
“奴婢在!”王承恩连忙答应着。
“去请孙师傅过来,另外,把田弘遇召来,再把雷大用和尚可喜召来。”心中尽管烦躁,可有些事,也是必须要安排的,作为一个皇帝,不能让心情困扰自己。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应了,然后就去叫人传旨了。
杨改革见王承恩出去,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捡起案及上的信件,又拆开看起来。
这信件,是陕西李延翼和他媳妇送来的,因为他家和皇家的关系不一般,做的事更不一般,很多时候,他们家倒是用写信,而不是上奏本来说事,除了彰显他家和皇家的关系,更多的是保密的意思,来信说的大意是那边生意大好,那便宜的灯油果然是抢手货,到处抢着要,往京城里发灯油的事,因为马车的关系,供应量一直起不来,数量也一直有限,炼油他那里好办,陕西别的不多,想找个地方讨生活人多的是,要出油也就是多架几口锅的功夫,就是这油送不出去,请示怎么办。
杨改革看了信件,想了想,又回复,一定要加大供应量,供应量起不来,就多买马车,五百辆不够就一千,或者两千,总之,除了保证油渣顺利到位,更要绝对的保证灯油供应京师,更要保证灯油价格便宜,总之,先把石油产量做起来再说,贴钱也要做。
杨改革回了李延翼夫妇的信。准备再翻翻上海那边的信,询问一下安置的准备情况。
“陛下,孙师傅到了!”王承恩说道。
“嗯,请孙师傅进来吧。”杨改革停下笔,说道,做了一会事,杨改革的心情也逐渐的平复了许多,老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不是个办法。
孙承宗进来,也是先行礼。
“不用了,孙师傅坐吧!”杨改革说道。
“谢陛下隆恩!”孙承宗道谢之后,就自己坐到椅子上去了。
“朕想了想,孙师傅还是暂且别掺乎到朕和那些人之间的斗法里去!”杨改革开门见山的就说道,这件事,杨改革也不想拖,和孙承宗的关系也无需避讳什么。
“陛下可是怕臣被牵连进去?”孙承宗立刻就反映过来,今曰早朝上皇帝的神色异常,可能就是和这个有关,边说边站起来,已经不好再坐着了。
“是啊!也不怕孙师傅笑话,朕虽然口口声声要和那些文臣斗,甚至说过是生死之斗的话,可朕却还不得不依靠文臣治国……,唉,做事,还是要留一丝底线啊!所以,朕不想孙师傅太牵涉到这里面去,有孙师傅在,朕和文臣之间,就还有缓和的余地,如果孙师傅倒了,那朕可就被动了,朕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啊!”杨改革又有些郁闷的说道,这就是当皇帝的不爽之处,如果不是皇帝,大可进行革命,什么样的规矩都不用守,更别说什么底线了,赢得胜利就是唯一要做的,可身为皇帝,显然不能这样,革命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也只能改革了,改革就注定不可能如革命那般彻底和不受约束。
“陛下,臣明白了!”孙承宗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真正的核心,自然知道皇帝指的是什么,当下就肃穆的答应道,他也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如今暂代这个兵部尚书一职,也是没办法。
“唉,这个就不去说了,陕西那边来信了,说了供应京师灯油的事,朕回复让他多买马车,多送灯油过来,务必保证京师的灯油供应,想要不了多久,这京师里很多人就可以用灯油照明了,如果能办成这个,也算是美事一件……”杨改革说道。
“陛下!能造福百姓的事,确实值得做……”孙承宗应了句。
“对了,安置的事如何了?马上就要到七月半了,这水陆大会也要开始了,祭奠阵亡将士们的事,准备得如何了?”杨改革说过了郁闷的事,又问些轻松的事。
“回陛下,安置的事,正在办理,如今,各部都还在整理名单,看谁愿意安置的,七月半祭奠阵亡将士的事,有司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孙承宗回答道。
“嗯,那就好……”杨改革说道。
暖阁里,稍稍的安静下来。
“对了,孙师傅,朕叫了田弘遇过来,也叫了雷大用和尚可喜过来,这次把他们叫来,除了布置一下安置的事,就是有意布置一下倭国的事……”杨改革说道。
“陛下,倭国的事?这一旦发动,陛下可有必胜的把握?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必定是你死我活啊!”孙承宗再一次提醒皇帝,倭国的事,一旦启动,就是你死我活,天崩地裂的状态。
“嗯,这个朕知道,倒是已经有了准备了,如今韩爌和曹于汴他们的能力和实力,还差了些,得给他们增加一些实力才行,也不枉朕准备了这样久……,孙师傅也知道,我朝如不变革,始终只有死路一条,要变革,也只有打倒他们,他们始终都是拦在变革路上的难题,以其一个一个的解决,不如一起解决了……,朕如今倒是充满了信心。”杨改革说到这里,信心又回来了。
“……”孙承宗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皇帝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也只能按皇帝说的办了,不然,光靠皇帝一个人养这个大明朝,孙承宗也看不出明朝的出路在哪里,如今每年的各种开销,高达一两千万以上,如果还是如先前那般每年收个两三百两银子,显然要不了几年,朝廷就得垮台。而要收银子,显然,江南那些人就是必须要踹翻的,不把他们踹翻,这大明朝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结,只能越勒越紧,最后窒息而死。而倭国的事,就是指皇帝从郑芝龙哪里接手控制倭国的贸易,这无疑是给江南那帮人的脖子上先套根绳子,这一旦事发,两方必定是你死我活。
又稍稍的沉默了一阵。
“陛下,国丈田弘遇到了。”王承恩进来禀报道。
“嗯,见!”沉默的气氛被打破,杨改革说了一声见。
田弘遇如今已经美到了冒泡,想办法独霸了边关马市的买卖不说,今年北方,他租了几十万亩地种番薯,如今,大丰收已经是指曰可待的事了,和别人那枯秧干禾一对比,想不美得冒泡都不行,北方将大面积的减产,家家人人哭丧个脸,唯独他的地里,不仅不减产,收成更是高到离谱,当然,他收的是番薯,别人那种的是稻子,麦子等其他东西。【在明朝,燕京周围已经有水田种稻子了,这个是可以确定的,而且规模不小。】
“臣叩见陛下!”田弘遇在外面,那也是“霸气”四溢的主,可到了皇帝这里,立刻变成了温顺的小猫,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和外面简直判若两人。
“起来吧!”杨改革说道。
“谢陛下隆恩!”田弘遇这才眉目欢喜的起来。
“老丈人可知道朕今曰召你来所谓何事?”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臣不知!”田弘遇想了想,回答道。
“朕想问下你,对于刘廷元的事如何看?”杨改革说到这里,声音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