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依旧。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火把稀稀散散,到处都是。
张恒趴在第二道城墙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大炮轰击在第一道城墙上面,飞溅起一片砖瓦。
镇江堡别称是九连城,有大小九座围子连接而成,除了外围有城墙,围子和围子之间,也有城墙相连,这才有了第一道,第二道城墙,第一道乃是外围的城墙,第二道,乃是围子和围子之间的城墙。
整个镇江堡,只有南面的那座方城最结实,是实打实的“城墙”,不惧大炮轰击,要想凭大炮把城墙轰垮,远不是这般几炮就可以轰松动的,而其他围子的城墙,则没有方城那般结实,尽快毛文龙来了之后,加宽,加厚过,但是,底子还是薄了些,以至于可以用大炮轻易的轰松动。
随着大炮击中城墙的声音,张恒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垮了……”尽管声音很小,但是,边上的士卒依旧是听得很清,不由的转过头来看,脸上充满了恐惧。
张恒心中也是震惊!鞑子里有高人,敢把大炮拉倒这样近的地方集中轰击那段城墙,致使这段出城墙多处开裂,城碟已经被打去大半,上面立不住人了。
感觉到周围那些带着惊恐的目光,张恒道:“没事,咱们这里不是还有一道城墙么?到时候鞑子冲进来了,该怎么打,照旧怎么打。”
众士卒听了这位张大人的话,情绪又安安稳了许多。
张恒心中焦躁得厉害,自己这边的佛郎机已经朝着那个炮位打了很多炮了,可是,那里的炮位依旧在开火,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张恒不知道鞑子是怎么办到的,虽然也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但是,没有见到真实的情况,始终是不敢肯定。
不知道中了多少炮,西面的城墙,终于扛不住,一阵砖石垮塌的声音传来,城墙已经矮了一截,西面再没有完成的城墙了。
……“好!”
黄台吉远远的观望炮击的结果,见镇江堡西面的城墙终于垮塌了,高兴的叫好着。
“大汗,终于垮了么?”后面将领跟着问到。
“哈哈!这大炮攻城的威力当真是奇大啊!才半个时辰,就把城墙轰垮了,当真是犀利,垮了,垮了啊!”黄台吉哈哈大笑。
“厉害啊!”
“厉害!”
“厉害!”
后金大小贝勒,将领纷纷点头称是,白天的时候,黄台吉把攻城的时辰,力压到了后半夜,现在看来,果然是没错,镇江堡的城墙已经跨了一块,如果再打一阵,估计跨的地方会越来越宽,如果有足够宽,就可以攻城了,到时候,凭借着人多,可以一鼓而下。
范文程听着众人称赞的声音,心里却是焦急,虽然大炮还在开火,但是明显的,准头已经没有先前足了,先前开炮,有一半能打中,现在不过三成左右,显然,虽然明朝的大炮无法击毁自己的大炮,但是,开炮的炮手显然也会害怕,导致准头降低了很多。
……张恒趴在第二道城墙上,一动也不动,盯着城西三百步的地方,很期望能把那个地方看个清清白白,为什么自己的大炮多次击中那个地方,鞑子大炮开炮时候,却没有减少什么。
又是一阵大炮袭来,呼啸着冲向城墙,将原本已经垮塌的地方撕裂的更大。张恒手里捏了一把汗。
……“大汗,好像又塌了……”后金的某将领大声喊道。
“嗯,知道了……”黄台吉很看着很高兴的回答。
“大汗,咱们攻城吧,这城墙都跨了这样一截了,冲进去足够了……”这个将领已近急不可耐的说道。
黄台吉摇摇头,微笑着道:“不急,这城墙跨的不够宽,一次冲不进去太多的人,让大炮再轰。”
这个部将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确实,口子越宽,成功的机会越大。
……张恒依旧趴在第二道城墙上,紧盯着三百步之外的那片地方,很想看个究竟,不过,那地方,虽然有些火把,但是,始终是太黑,看不清。
随着又一轮的开炮,张恒的心更加的紧张起来,这城墙垮塌的已经厉害了,经不起大炮轰击了。自己这边的大炮虽然在反击,可是,始终是对那片炮位没有什么好办法,由于要压低炮口,炮手时不时还得露头出来,时不时就有人被飞来的箭射中。
又是一阵大炮袭来,那被击飞起来断砖溅了老远。张恒听得真切,“咦”了一声。这次大炮开火的声音,明显有区别,最后那一声,特别的奇怪,那片地方上冒出的火光也不太一样,不过由于黑夜、烟雾的掩盖,始终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鸭绿江上。
尚可喜睡在床上,猛的跳起来,抓起一件衣服,挂着千里镜,就朝甲板跑。他在梦里,梦见了镇江堡遭受到了猛烈的炮击,城墙一段一段的被轰击跨,城墙上的士卒死伤无数,这个梦太吓人,也太真实,尚可喜顾不得什么,奔到甲板上,就朝着西北方向观察。
“元吉,怎么了?”雷大用被尚可喜那剧烈的脚步声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跟着起来,看看情况。
“大用,我做了噩梦了,梦见镇江堡的城墙被轰开了。”夜色,遮盖住了很多东西,以至于近在咫尺的人,却看不见面目表情,如果能看到,就会发现,尚可喜的脸色,很吓人。
“哦,城墙被轰开了?不会吧,镇江堡里有大炮,有经验丰富的炮手,怎么可能会怕鞑子的大炮攻城,要不了几下,鞑子的炮就会被干掉,要想安安稳稳的把城墙轰垮,这怎么可能?”雷大用扯了个呵欠,没有发觉尚可喜的脸色相当吓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尚可喜没有说什么,再次拿起千里镜,远远的观察,似乎好像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好像是爆炸的声音,随着海浪的声音,这些声音,似乎有,似乎没有。
雷大用扯完了几个呵欠,见尚可喜没有说话,道:“元吉,没事的,放心,就算有事,上游有咱们的哨舰,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来的,在这里可看不到镇江堡啊!”雷大用提醒道。
听到雷大用这样说,尚可喜才放下千里镜,转头道:“希望如此吧,不过,今曰我心里好像特别不安宁,今曰这声音和火光似乎也和往曰不太一样啊!”
“唉……,元吉啊!别想太多了,这些曰子,鞑子那天不是整夜的鼓噪?那天不扔几百个手榴弹下去,有点动静也是正常的!还是等上游的哨舰来了再说。”雷大用说到。
尚可喜听了,嗯了一声,然后接着用千里镜观察起来。
雷大用被这一闹,被海上的风一吹,瞌睡已经吹得一干二净了,见尚可喜坚持在那里观察,也就没有回船舱,陪着尚可喜观察。
过了一会,尚可喜的千里镜猛的动了一下,雷大用接着灯光,发觉,尚可喜的面色剧变。立刻知道不好,立刻焦急起来,问道:“元吉?如何,可是有事?”
“上游的哨舰下来了……,快,挂信号灯,快,挂信号灯……”尚可喜忽然大声喊起来。
雷大用一听,猛的一惊!果然是出事了,上游布置了不少哨舰,分段监视镇江堡的情况,一旦有事,就立刻报到这里来,不是大事,绝不会在这漆黑的晚上冒险出海。虽然这里是出海口,离岸不是很远,但是,晚上出来,也是有相当的危险姓。
不一会,这艘船上就升上了好些灯,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信号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