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帅,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下游的弟兄们白白挨揍啊!”
毛文龙没有回答,而是问别的:“张参谋,我东江镇那十几路人马,如今又什么消息吗?”
张参谋楞了一下。然后才道:“大帅,外面那十几路人马大多受困,所获已经大不如以前,如今鞑子只有一半围在咱们镇江堡,其他的,都出去了,去找咱们那十几路的麻烦。所以,有好几路靠得近的,已近退到海上去了……”张恒立刻把最新的消息说出来。
“哦,这样啊!”毛文龙皱着眉头,思索着。想了一阵,又道:“帐不能这样算,虽然我们那十几路人马没什么战果了,但是,我们没有做错,我们是对的,陛下这次布置就是‘纠缠’二字,为的就是要让鞑子无法修养,只能不断的和我们打仗,暂时退到海上去了,没事,等鞑子走了,再回去就是,这次,陛下不讲究什么城池,也不讲究什么败敌不败敌,更不讲究杀敌多少,甚至不追究败退的责任……,只要鞑子无法修养,那我们就是胜利的,就凭鞑子那点人,供养几万人马长年累月的打仗,我倒是要看看,鞑子能坚持多久……”毛文龙越说声音越高,越说,声音越大,信心也随之高涨起来。
随着毛文龙的慷慨讲解,部将,亲随们有些焦急,疲劳的神情,一扫而光,脸上又重新洋溢起神采来。
“孙子有言: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呼!……大帅说得没错,此次,只要陛下的庙算胜了,鞑子即便是胜我十几路,处处胜我,处处赢我,其最后的结果,也是我们胜。我等只要让鞑子无法回去修养,鞑子则必败无疑……”张恒立刻接上。
毛文龙不住的点头,道:“张参谋说得没错,这次,我们就是要把鞑子拖死,让鞑子欲退不能,当然,咱们也不能让鞑子太轻松了,既然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到处跑,去找我那些孩儿们的麻烦,那我毛文龙也得给他添点料,不能让他太轻松了……”毛文龙神秘的微笑着。
“毛大……”毛文龙喊道。
“父帅,孩儿在。”毛大立刻答应道。
“那些东西,熏好了吗?”毛文龙神秘的问道。
毛大楞了一下,一个晚上没睡,脑子有点僵,什么叫那些东西什么叫熏好了没?不过,随即就想起来了,高兴的道:“回父帅,这事,早就办好了,都熏了好几些了,干得也差不多了,即便是放在外面,也能放很长一段时间了,何况,如今天气渐渐凉快了,父帅,保证没问题,如果不淋雨,可以挂到明年开春去……”毛大兴致勃勃的说道。
听到自家大帅说这事,听到毛大毫无顾忌的说这事,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不少,那些东西是什么?大家都心里明白,不少人已经脸色苍白起来,一想到那阴森恐怖的东西,不少人就开始干呕起来。
“好,既然做好了,那就挂起来吧,鞑子还有闲心用大炮封江,还有闲心把兵力分出去找我孩儿们的麻烦,那我毛文龙也得给他添点料,我倒是要看看,这东西一挂出去,鞑子还忍得住么?”毛文龙那神秘的微笑,让在场的人看得毛骨悚然。
张恒脸色惨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些毛文龙口中所说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那些被杀死了的鞑子的尸体,现在,如毛文龙所言,已经熏好,做成和“腊肉”一般的东西,还要挂在城墙上,一想到那奇怪的味道,张恒就是一阵翻胃,虽然也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甚至见过第一次挂鞑子的尸体,不过,把死人腌渍了熏干,这种事,张恒是从来没听过,现在,毛文龙就干出来了,这毛文龙和鞑子的仇恨,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让毛文龙毫无顾忌的干出这事来。
毛文龙看着张恒有些惨白的脸,笑道:“张参谋,可是觉得我毛某过于手段野蛮?过于阴暗,下作?”
“大帅,没有,只是一想到那些东西,心中难免有些翻胃罢了……”张恒翻着胃,尽量平静的回答者毛文龙。
“哈哈哈……,没事,多熟悉熟悉就好了,想当年,我们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场面比这个更可怕也见过无数,这只是个小场面,那些东西现在还是只拿出来挂起来,要是增援到不了,没了粮食……嘿嘿……”毛文龙笑嘿嘿的说道。
张恒的心中,早已翻滚得厉害,又听见毛文龙说道吃上上面,心中更是翻滚,只是强忍着一个口气,不使自己呕出来。
旁边早有几个亲随忍不住,在一边干呕起来,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无动于衷,似乎这种事司空见怪,不过是个小场面。
毛文龙见张恒惨白的脸,拍了拍张恒的肩膀,道:“没事的,不就是几具鞑子的尸体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毛文龙来镇江堡的用意,就是吸引住鞑子,缠住鞑子,让鞑子不得不来攻,既然鞑子还有闲心搞其他的事,那就别怪我毛文龙下手段,想安安静静的围着镇江堡,没那样便宜的事,我要让鞑子来送死,在这镇江堡把他们的血放干……”
张恒镇定了下来,虽然这事让人作呕,但是,如毛文龙所言,毛文龙现在防守镇江堡,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完全处于防守状态,战事的主动权,完全在鞑子那一边,多少人进攻,多少人围城,甚至撤走多少都和毛文龙无关,即便是鞑子只用一两万人围城,其他人撤走,毛文龙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镇江堡就四五千人,根本不可能出城,毛文龙能做的就是等待敌人来进攻,如果敌人不进攻,毛文龙就毫无办法,而毛文龙显然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一直被动,从一开始,毛文龙就一直在使用手段,不住的激怒鞑子,让鞑子不得不来攻,从杀使者到如今的挂干尸,虽然干的事不怎么样,但是,不得不说,毛文龙这一招,却是一个杀手,这样多的干尸挂出去了,要是鞑子还不来攻城,那黄台吉的威信和威望,怕瞬间就冲得无影无踪。
“大帅,虽然事不怎么样,但是,却也是吸引鞑子来攻的好手段……”张恒镇定下来,跟毛文龙说道。
“嗯,不错,本帅也是这样想的,我镇江堡长在守城,长的防守,所以,只能用一些手段让鞑子不得不攻城,本帅也知道,此事不是很好,但是,为了缠住鞑子,为了打鞑子,为了消灭鞑子,我毛文龙豁出去了,即便把我毛文龙说成是地狱里的恶鬼,我毛文龙也认了……呵呵呵……”毛文龙毫不在意的说道。
边上几个亲随,部将道:“就是,大帅,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只要能让鞑子来攻,让咱们干什么咱们也愿意……”
“呵呵,大帅,您要是地狱里的恶鬼,咱们都是一群小鬼头,不光吃人,还吃鬼呢……”
“哈哈哈……”几个部将亲随一阵哄然大笑,丝毫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什么事,倒是有些亲随脸色白得厉害。
毛文龙也跟着自己的部将亲随们笑了一回,眼神一直看着远处,似乎是在回忆,也似乎是在考虑将来有一天,自己真的成了地狱里的恶鬼,会是一副什么样。
“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准备吧,那东西一挂出来,估计鞑子就会有动作了,张参谋,那些大炮就麻烦你了,一旦鞑子大部攻城,或者鞑子的大炮攻城,请务必开炮……”毛文龙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正式的布置。
“是,大帅,下官领命,一定不会误了大帅的事的。”张恒正色的回答道。
“毛大,你去休息吧,昨天晚上辛苦了……”毛文龙说道。
“是,父帅……”毛大答应了一声,毛大的睡衣已经十分的浓了,如果不是站着,估计都睡着了。
“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各就各位,做好打仗的准备,希望本帅这一手能奏效……”毛文龙望着远方,说道。
……后金大营。
汗帐。
黄台吉正在沙盘前面,不住的比划着。账外一阵嘈杂。
“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黄台吉听了外面的吵闹,吩咐身边伺候着的奴才。
“喳!”那个奴才应了一声,就去了。
不一会,那奴才就回来了,脸色苍白得很,一副惊恐的模样。
黄台吉看了一眼自己的奴才,不悦的问道:“怎么了?外面有鬼吗?吓成这样?”
“主子,主子……,外面,毛文龙……,镇江堡……,他们,他们……”那个奴才惊恐的很,言语已经有些混乱了。
“外面到底怎么了?”黄台吉看着自己的奴才这幅衰样,知道事情不好,立刻大声怒问。
“主子,外面……外面……”那个奴才眼神中带着惊慌,说话支支吾吾。
黄台吉走过去,一脚踹在那个奴才身上,大骂道:“没用的东西。”然后自己转身走出汗帐。
汗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小贝勒,将领,已经把汗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黄台吉出来。众人立刻高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