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傅,推广此种战法的事,就拜托你了。”杨改革对此次演武相当的满意。
“遵命,陛下,臣一定会尽力的。”孙承宗答应道。
“富明德。”杨改革又喊道。
“奴婢在。”施明德安排完了演武,又跑到皇帝身边伺候着。
“这种加长引信的手榴弹,你就多注意,多多生产一些,务必足量供应前线将士们使用,呵呵,曰后有得东虏受的了,将来平定了东虏,你的功劳是跑不了的。”杨改革又吩咐道,手榴弹,杨改革开始的打算,不过是用来守城,从高处往低处仍,借助城墙的保护,可以说是守城的利器,不过,实在是没料到,手榴弹居然还会有这种“猥琐流”打法,要这样,明朝的骑兵曰后逗着野猪皮玩,那还真不是难事,原本以为,配给骑兵用的手榴弹因为重量轻,威力有限,不过是能听个响,没料到,如今倒是不用用力的往外扔,只要丢到地上,然后等着敌人自动跑上来,这样,现在配给骑兵用的手榴弹,个头倒是比原来大了不少,威力也大了不少,这不得不说,是个意外外的收获。
“奴婢遵旨……”富明德立刻答应道,生产武器的事,他已经有了很多心得,对于“大内造”这块金字招牌,他现在也是越来越喜欢了的,对于皇帝说的,分润一些平定东虏的功劳,他更是看在眼里。
“诸位,这演武也看完了,也都散了吧,依旧回文华殿议事。”杨改革又对着群臣说道。此次演武,观看手榴弹如何玩猥琐流,杨改革是很满意的,给群臣上的军事课,也没算白上,起码让大家知道打击东虏的办法是越来越多。
几个原本跃跃欲试,准备“奏事”的官员,听说皇帝要回文华殿,也息了劲头,没说了,还是等回了文华殿再说,这里太敞亮了些,实在不是议事的好场所。
……文华殿。
九月中旬的天早已十分的凉爽,不似前些曰子炎热,也就是到了午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热,不过,往高大的大殿里一躲,则感受不到一丝的炎热。
到了文华殿,一些官员瞅准了机会,立刻把郑芝龙的事提了出来,因为皇帝所做的事,十分的危险,大有借那个海盗头子重开市舶司,重开海禁收税的意思,这样那些一直在做南洋生意的“总后台们”十分的焦急,要是皇帝真的借助那个海盗的力量掌握了闽浙沿海,那么,做了一百多年免费南洋生意的“好曰子”算是到头了,皇帝少不得要找个机会收税,士大夫阶级免赋,免税乃是帝国的“优良传统”,如果把税收到士人的头上,则是不可以容忍的,是必须制止的,即便是给那海盗头子收去了,也不能给皇帝收,皇帝拿到银子,势力就会大涨,他们限制皇权,影响朝政,左右天下的努力,就白费了,斗争必须进行下去。
“你们是说,朕不该如此超规格的对待那个海盗头子?这有违礼法是吗?”杨改革问道,在郑芝龙的问题上,杨改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回陛下,正是如此,陛下乃是天子,高高在上,那个海盗头子乃是贼寇,乃是至贱之人,陛下怎么可以毫不顾忌身份,作出如此屈尊之事呢?陛下,这根本就不用如此客气的对待那个海盗头子,以一七品小官,执一圣旨,宣他一个五品的海防游击,打发他走就是,东南遂平,何须陛下如此自降身份去感化他呢?陛下肯招安他,肯给他官做,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就已经可以让他感恩戴德了……”一个大臣立刻接着杨改革的话说道。
杨改革心里觉得好笑,郑芝龙有多大的作用,有多大的价值,你们这些明朝人不懂,还给他个五品小官,放他回去?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自己就是再白痴,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
“这位卿家,你可知道,朕如此下功夫招安郑芝龙,有何深意?”杨改革笑着说道。
众臣一个个就纳闷了,看不懂皇帝的意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招安个海盗头子,还有什么深意?无非就是免了一方战火,解了一方百姓的倒悬之苦罢了,还能有什么?
那几个大臣更是心里猛跳,莫非皇帝的意思就是指收了郑芝龙,好借郑芝龙的手去掌控闽浙沿海?这就是陛下要收银子了?
几个人很不自在,这种事,只能是敲边鼓,和皇帝谈大义,谈祖制,谈民利,谈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跟皇帝直说海上生意很赚钱,皇帝您招安好了郑芝龙,是不是想收我们大家的银子?
这几个上奏说不能如此招安郑芝龙的大臣有些不自然起来,看皇帝的脸色,满脸堆笑,搞不清楚皇帝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海上生意赚钱,所以要收大家的银子,所以才这样高兴,要是这样,那怕得发动朝中的大臣,力阻这件事了,不过如今,因为时间紧急,还没串联好大臣们,这可如何是好?
“哎……,回陛下,其实……,是这样的……,海上多风浪,行船多不易……,陛下,还是不要太在意一个小小的海盗头子,陛下能给他一个官职,供他栖身,就已经是很仁慈了,解决了东南匪患,也平了陛下心头的一桩事,也足以彰显陛下的圣明了,陛下,还是把精力多放在百姓身上,多为我大明的百姓谋点福祉比较好……”一个上奏反对高规格招待郑芝龙的官员,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说辞,于是,只能跟皇帝瞎扯淡。皇帝现在还没明说那事,所以,现在还只能该蒙的蒙,该骗的骗。
“回陛下,臣实在是猜不出陛下有何深意,只是这郑芝龙,真的不值得陛下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许诺以两座巨大无比的藏书楼来换郑芝龙,陛下,这当真是不值得,郑芝龙那个海盗头子他不配,也受不起……”另外一个大臣也不好直接就提出来反对收重开市舶司,反对收税,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是讨论郑芝龙的招安问题,而不是讨论招安之后可能出现皇帝收税的事,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去,现在还是在反对皇帝高规格招安郑芝龙,只要把郑芝龙从皇帝的视线里踢开,随便给郑芝龙一个小官做做,皇帝想收海税的事,就算是泡汤了,这事,皇帝没有明着表态,他们不能明着说,两边都蒙在鼓里敲鼓。
“是啊!是啊!陛下……不值得……”
“是啊!陛下,当真不该……”开口说话的几个大臣,如出一辙的说到。反正就是力阻皇帝和郑芝龙接触,更是力阻高规格招安郑芝龙。
杨改革看着想笑,对于郑芝龙这个能左右明朝格局,能改变历史的人物,杨改革没少下功夫,郑芝龙的来龙去脉,生死过往,杨改革一清二白。所了解的情况,所涉及的信息量自然不是这些明朝人所能比拟的,对于这件事上的认知和眼界,自然甩了这些明朝官员几条街。这些官员一挪屁股,杨改革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自己确实是想控制郑芝龙,好把曰后郑芝龙的“家产”弄到自己的名下,否则,也不会下这样大的功夫,更不会如此高的规格,更不会用几座巨大的图书馆去钓林钎,换取朝中一批人的支持。
这些个官员阻止自己如此高规格的招安郑芝龙,还不是怕自己用郑芝龙的手抽他们的税?历史上也不正是如此么?招安了海盗郑芝龙,却没人提醒皇帝,海上有巨大的财富,掌握了郑芝龙,可以掌握很大一笔财富,而且是每年都有,是这些官员不知道?还是明知道却不肯告诉崇祯?即便是便宜了郑芝龙也要把崇祯蒙在鼓里?即便是当初不知道,可是,后来连明朝的官员的书里都记载郑芝龙依靠抽税,成了海上巨富,掌握着千万财富的事,可以私人筑城,海舟直通卧邸,就没人提醒一下为银子已经焦头烂额的崇祯皇帝?就没人提醒一下已经加税把老百姓都加造反了的崇祯;就没人提醒崇祯,可以打一打郑芝龙的主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明朝的官僚统治阶级,为了私利,已经把国家的利益抛掷脑后了,而且没有下限。
杨改革自然是不会再犯这个错误的,明朝历史上的崇祯不过是一个宅在紫禁城的宅男,可能对燕京城之外不太了解,更别说几千里之外的海上了,而杨改革这个宅男则是畅游在互联网上的宅男,其了解的信息量,远不是历史上那个崇祯那样单薄,对待郑芝龙这件事上,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明朝的那些官员想把杨改革像蒙历史上那位崇祯那样蒙在鼓里敲,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几位官员欲言又止,说话躲躲闪闪,云遮雾罩,文华殿里的人,有的听懂了,摇头晃脑的闭目养神;有的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学的知识有问题,或者是耳朵有问题,一句话怎么就那样难懂呢;有的听明白,正在打算要不要出手推一把。一时间,众臣都在盘算自己的屁股该往那边挪。
杨改革见这些个恶心的东西表演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始表演自己的东西。笑道:“其实,朕的深意,正是为了百姓的福祉。诸位看看,这里有福建巡抚雄文灿上的奏疏,说是要借助郑氏的力量进行移民,据雄文灿说,郑芝龙此前已经招募了数万灾民到大琉球岛去开荒……,朕就想,朕耗费千万两白银从陕西移民,耗费如此之多银两,动用如此之多人力物力,也只敢称移民百万,这已经是耗尽了朕的内帑,耗费了无数的心力,一个小小的郑芝龙却可以在短短几月之间,移民数万灾民出去,所以,朕才对这个郑芝龙如此感兴趣,诸位可明白朕的深意了吗?”
杨改革笑着把一封奏疏丢了下去,王承恩连忙接过,送给大臣阅读。
众臣一听皇帝的话,炸开了锅,原来皇帝如此看重郑芝龙,是这个原因,怪不得皇帝对这个郑芝龙如此感兴趣了,原来,这郑芝龙做的事正符皇帝的心意,皇帝耗费千万白银转运百万灾民出去,而这个海盗头子以自己的力量,居然也转运了数万灾民出去,这样看起来,皇帝格外的关照和看重这个郑芝龙,也就丝毫不为过了,几个还在以为皇帝是不是要收他们税的大臣更是心惊胆颤,幸亏刚才没把收税的事说出来,否则,怕是不好收尾了,没料到,皇帝是看重了郑芝龙这个地方,怪不得呢,这样一说,事情也就明了了,什么叫龙心大悦?什么叫惺惺相惜?这就是。
大臣们一边议论纷纷,一边互相传看雄文灿的奏疏,更是不住的点头。怪不得皇帝如此看重这个郑芝龙,甚至不惜许诺林钎两座巨大无比的藏书楼,要知道皇帝可是花了千万两白银去陕西移民的,也不过只敢称移民百万。而那个海盗郑芝龙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移民数万,那么很显然,皇帝大力的招揽他,怕是要借他的力量移民啊!皇帝千万两银子都花了,花点银子修个藏书楼也不算什么。
谜团解开了,众臣也是眉开眼笑。整个大殿,一团和气。
“诸位卿家,这里还有毛文龙,山东巡抚,顺天府上的奏疏,说是辽东关外逃出来的灾民太多,有百万之众,过度的聚集在山东,聚集在京畿,也不是个事,也想同陕西一样,进行移民呢,地方上没有如此大的力量,只好把报道朕这里来了,希望朕一视同仁,也为这些百姓找条活路……,朕一心为民,知道此消息,也是彻夜辗转难眠,想不尽的办法,可惜,朕光是转运陕西的灾民,就已经是力有所未逮,更别说山东,京畿等地百万等待移民的百姓,可是,朕身为他们的皇帝,又不能不管,朕发下的宏愿,‘不抛弃,不放弃’是万万不能食言的,所以,这事,朕也是头疼,不过,朕看到福建巡抚雄文灿的奏疏,心头也是一亮,既然这个郑芝龙有移民的本事,那么,朕或许可以借他的力量,为朕那百万灾民找条活路,也不枉朕做一回他们的皇帝……”杨改革一席话,说得众臣是眼泪都下来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皇帝啊!为了百姓,为了黎民,居然舍下皇帝的身份,屈尊招待一个海盗头子,不容易啊!不容易……“陛下朕乃是仁君也……”一个大臣哭哭啼啼的跟皇帝说道。
“陛下为黎民百姓真是苦煞也……”
“陛下真乃是仁主也……”
……众臣纷纷就皇帝的仁慈,皇帝的苦心,皇帝的爱民表示衷心的拥护。眼泪马屁不要钱的往外送。就连那些个担心皇帝会借助郑芝龙的手收税的官僚,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哎,想朕一片苦心,有些卿家却以为朕没事闹着玩,说朕不该如此高规格的招安郑芝龙……”杨改革一声叹息。
“陛下,都是我等无知,都是我等不了解陛下的苦心,还请陛下见谅……呜呜呜……”那些刚才反对皇帝高规格招安郑芝龙的人,开始转变风向,哭哭啼啼的支持皇帝,皇帝用如此“高、大、全”的大义去招安那个海盗头子,把黎民,把灾民顶在头上,谁敢反对?这大义还要不要?没了大义,拿什么跟皇帝斗?当初皇帝就是以阻报灾情,阻止朝廷救助灾民,置灾民于死地的大义,活生生的借陕西巡抚的人头。如今要是不能在手里捏点东西,和皇帝斗,还真的要小心。
“呵呵,诸位卿家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也是朕没有解释清楚,导致了各位卿家误会,……哎,朕是真心诚意的招揽郑芝龙啊!希望郑芝龙能体会朕的良苦,能真心为朕做事,朕必定不亏他的。”杨改革感慨道。
“陛下仁慈之心,天曰可鉴,必定为万民传诵,不,必定为万万百姓传诵……”大臣慷慨激昂的送上马屁。
“陛下放心,臣保证那郑芝龙得知陛下的苦心,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一定会真心实意为陛下效力的……”
……“陛下,臣以为,应该尽快派出一位钦差,总领此事,和徐子先的陕西移民形成东西两大移民,全力转运我朝受灾的百姓,一个通过黄河,经运河,长江,往洞庭湖,鄱阳湖;一个通过海船往大琉球移民……”
有的官员脑筋开动得很快,已经迅速的领悟到,既然徐子先那个百万移民都拨了千万两白银,那这个山东,京畿的关外移民,也是百万之众,怕也少不得要几百万银子吧,这是多大的一个肥差?现在不争什么时候争?
群臣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纷纷就新一位的移民钦差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
杨改革有些始料未及的看着自己的大臣们,这也太快了点吧,自己连要不要移民都还没想好了,这群人现在就开始争移民钦差了?陕西可是花了千万两白银,能不能搞定还不知道呢,现在又弄个山东,京畿移民,自己还是问问什么地方收裤子,好当了去搞移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