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回荡在耳膜上,噗通噗通……
摸了一会儿,她回想起不久前某人的神色,不禁笑着摇摇头。
身子没有动,仍旧靠在门上,倒是拔下了红酒塞,将红酒倒进了杯子里,然后一步一步地朝阳台走。
顾倾城的房间很大,真的很大,一路途中她放下了酒瓶,甚至放缓了心跳,放下了情绪,才堪堪走到了阳台前。
推开落地窗,颜汐走到阳台上的桌椅旁坐下。
酒杯里的红色液体随着她的走动环绕激荡,在她停下来后被子里依然没有风平浪静。
此时,夜色刚起,并不浓。
从这个高度和这个位置,能到看顾宫周围的灯光。
可能是划分区域用,可能是别的什么作用,一闪一闪的,忽远忽近。
颜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醇香的酒液在口腔中来回翻滚,最终划入喉中。
“来,往事,我们干了这杯酒,然后让我,彻底的……不回头。”
没有人会想到,决断来的悄无声息,又毫无预兆。
颜汐其实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也深知每一场相遇不过都是人生中的迎来送往。
但她注重的仪式感,不是来自于到来,而是来自于离别。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读到“你来,我信你不会走,你走,我当你没来过”的时候,她就发觉自己的这项可以称得上是独行的属性。
从始至终,她从来没考虑过沈昔年是怎么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的,可能是因为顾倾城的蝴蝶效应,可能是命运冥冥之中什么都有注定,可能是……都无所谓,因为她不在乎他的到来是什么方式,她在乎的是,离开的方式。
黄昏的时候,和慕甜甜在玻璃花园里聊天嬉笑的时候,在说了一些还算中肯,其实是带着褒义的对于顾倾城的评价时,颜汐自己心里有一种预感变得越发明显。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就好像肩上的重担轻了一些似的,具体轻了哪一些她又不知道,可是刚刚踮起脚亲吻顾倾城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
五年前,她因沈昔年招致杀身之祸,五年后,沈昔年救她,导致身受重伤。
扯平了。
终于扯平了。
他不再亏欠她了,所以……也不用再念念不忘了。
看啊,她是个很计较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她计较着曾经失去的挚爱,计较着内心感受的不公平,计较着……
总之,颜汐没想到。
没想到会在一个连契机都不是的时刻里,突然想要告别一段往事,尘封一段感情。
没要烟,没有酒,没有痛苦,更没有眼泪和歇斯底里。
她一直以为,感情一定要伤到极致,痛到极致的时候,自己才会心甘情愿放下那个人,因为看很多人,都是痛到承受不住了才会放手。
可是当这种情绪毫无防备的袭来时,她才发现,一瞬间的变化真的会沧海桑田。
沈昔年。
这个光是凭借名字,就可以动摇她人生信念的男人。
再见了。
酒液顺着舌根滑落,颜汐闭上眼,将这杯酒彻底喝光。
很奇怪,明明刚刚抿的那口,味道还那么好,单宁也顺滑,为什么剩下的酒这么的苦涩?
放下杯子,颜汐定定地坐了一会儿。
夜风的里凉意将燥热压了下去,迎面吹拂二来,她耳际的发丝在风中胡乱的飞舞,几次都打在她的脸颊上。
吧嗒,吧嗒……什么在响?颜汐看着空空如也的红酒杯,就那么失了神。
室外。
顾倾城走到门口好几次,手臂抬起了几次,不知道是该敲门还是直接进。
毕竟,这好像是他的卧室!
或者,应该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比如说进去拿什么东西。
对,拿东西,不是特意看看她在做什么。
可是,拿什么东西呢?
不管了,先看看她在干什么再说,到时候随便拿些什么东西,什么都行。
于是,顾倾城先是敲了一下门,又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傻气,敲自己卧室的门?
真是没谁了!
于是,他扭开门锁,推开门。
顾倾城进门的时候,颜汐正好接起惠子的电话。
看到他进来,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去阳台接电话去了。
这一走,倒是缓解了顾倾城不知道拿什么东西作为借口的尴尬,但问题是,他很想知道是谁给她打来的电话,于是也没走,干脆拿了一本书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沙发距离阳台不远,而她没有关落地窗。
阳台上。
电话里:“汐,我发现你给我的东西有问题,最终结论是这份结果,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不正确的。波段和频率都要考虑在其中,运算的数据量很大,我算了三遍,三遍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猜觉得结果有问题。至于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已经做出了对比,发到你邮箱里面了。但我不敢保准我的结论就是正确的,毕竟我对人体大脑方面没什么研究,只能靠数据说话,还是觉得你应该找找大脑领域这方面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