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全身一愣,双眸变得空洞,微微侧眸,心痛如绞。
看着封王府邸逐渐升起的浓烟,封玦双腿一软,栽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喊道:“父王……父王……”
为什么,为什么……
重生一世,刚一睁眼,竟是让她亲眼看见父王葬身火海,她竟无能为力么?
哭着哭着,封玦的哭声渐小,泪水早已流干,那双清丽干净的眸也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封玦望着封王府的滚滚浓烟,拳头紧握。
父王,你放心,他们欠了我们的,女儿势必要让他们一一还来,女儿要他们血债血偿!
齐盛帝十年秋,异姓藩王封於自戕焚府,尸骨无存,齐盛帝念及封王昔日功勋,追封为封亲王,赏赐良田千倾,金银无数。
其子封玦于府外痛哭三日,齐盛帝感其孝心,派重兵护送封王遗孤封玦入东昱皇城,代为抚养。
齐盛帝甚是宠爱封玦,不仅准许他与各位皇子于皇家学院上学,还特意请了最好的师傅教其武功骑射,这封小世子,聪慧机灵,短短数年时间,便长成一个风度翩翩,俊美绝伦,文武双全的少年。
只可惜,这封世子自诩聪慧,又自持齐盛帝喜爱,狂妄自大,嚣张跋扈,杀人放火,几乎是随心所欲,可是不管他做什么,都会被齐盛帝保释下来,久而久之,京都几乎没人敢招惹这位祖宗!
八年后……
今日,东昱帝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百姓群聚,翘首以盼,只是因为在外征战多年的威武大将军傅康冀大胜还朝,左相褚均离代替今上亲自出城百里相迎,所有的人似乎都想要一睹这威武大将军的风姿,以至于迎来这万人空巷之景。
与其说一睹将军的威凛,还不如说一睹将军府四小姐的风采更为准确。
早在多年前,就有传言,大将军在边城大宁与敌人交战之时,身受重伤,幸得一女子相救,将军为报救命之恩,收用了那女子,那女子有幸怀了将军的子嗣,生下一女,便是将军府的四姑娘傅宁安。
对于这个从没有在人前出现过的将军府四姑娘,早就声名在外,京都百姓对其议论纷纷。
“听说早在那四姑娘出生之时,将军便有心让人将四姑娘带回京都抚养,奈何这路途遥远,将军不愿四姑娘受那颠簸之苦,便留在了大宁,以至于一养便是十五年。”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这事实上却是那四姑娘的娘亲是个容貌无盐的女子,生下的四姑娘丝毫没有遗传将军的好容貌,倒是和她丑娘一般,将军府的几个姑娘各个如花似玉,将军怕也是拉不下那脸带那丑姑娘回京吧?”
“这事我听说过,据说将军府的那位四姑娘养在边关蛮夷之地,丝毫没有京都闺阁小姐的风范,琴棋书画不通,女红刺绣不会,不仅如此,还容貌磕碜,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大街小巷,无不是对四姑娘的议论之声。
这会儿,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这话一出,果然看见长街尽头,一排排的戎装将士健步跑来,那冰冷的铠甲在丽光之下闪出耀眼寒光,经历过战争纠纷的士兵,似乎眸子之中都各带几分疏冷和凛冽,旁边的百姓不由的对其肃然起敬,再无议论。
一群士兵过后,便是一金甲在身的战马,马背上是一个不言苟笑的戎装中年男子,那位正是威武大将军傅康冀。
大将军旁边还有一匹白色骏马,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一袭白衣,云袖飞舞,衣角轻扬,水墨绸缎般的青丝倾泻身后,白的鲜明,黑的神秘,黑白交织,如上好画卷,俊美非凡。
飞入鬓角的眉,冰泉秋潭般的眸,高挺的鼻,紧抿的唇,整个人清冷雅致的好似遁入凡尘的仙,乍然看去,温雅素净,但是那如寒星般璀璨的眸却给人几分淡漠与疏离。
这才华横溢,高雅俊美的少年丞相褚均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在这东昱,丞相的话,怕是比圣旨还有用吧!
如今丞相亲自去百里外迎接威武大将军入城,可见今上对这功高盖世的武将有多么重视。只是,向来一山不容二虎,也不知这朝廷的一文一武,暗地是否有所较量。
紧接着,一个不起眼的粉帘马车映入众人的眼前,曼曼轻纱处,隐约看见一个娇小纤瘦的少女。
好奇的食客在那马车映入眼帘之时,便伸长了脖子,恨不得钻进马车,瞧瞧里面的姑娘究竟丑成何种地步。
此刻,京都皇城最奢华的酒楼“酒家仙”三楼雅间,两名男子临窗而坐,把酒言欢。
听到这傅将军府的几位小姐本世子都见过,大小姐婉约,二小姐灵秀,三小姐可爱,唯独还没有见过这盛名在外的四小姐,今日本世子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她究竟长得如何模样。”
另一个玄色锦袍的男子眉头一拧,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颇为遗憾道:“若是封世子,这会儿定是已经钻进马车,带那四姑娘出来让你我瞧上一瞧了!”
“只可惜咯,那小子没个轻重,前几日将尚书府的小公子打死,皇伯伯岂能轻饶?”青衣少年摇了摇扇子,转而叹道:“只不过,打死了人,便只是禁足半月,这待遇,也就是封世子能有了。若是你我,不得去抵命才怪!”
玄衣男子听此,玉指捻起桌案上的白玉酒盏,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他会乖乖禁足那便是奇事,本王这便去寻他,这等好戏,没有他,看的也是不尽兴的。”
“喂喂喂,云琰……别走呀……”玄衣男子走的急,青衣男子瘪了瘪嘴,没有去追,只是觉得甚是无趣,瞧了一眼从街道上走过的那马车,他瞬间便来了兴致:“本世子便不信,没了封玦那臭小子,这丑姑娘本世子就看不成!”
青衣少年摸了摸下巴,眸光落在前面驾着马车的马腿之上,大手一挥:“风沉,拿本世子的箭来!”
“是!”候在一边的一黑衣男子领命,立即递上一柄弓弩,青衣少年接过,搭箭,拉弓,对准马屁股,蹭的一声,便是一箭。
青衣少年自然不知道,刚刚议论的封世子,这会儿正在这马车之上。
利箭破空而出,噗的一声刺中马屁股,血雾纷飞,只听骏马长嘶一声,便横冲直撞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