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一时间似乎老了许多,他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星斗,安放在窗沿上的手正不住颤抖。那可是自己亲生的骨血啊,从小就那么优秀的孩子,眼下说没就没了。他们陆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多的事,女儿未婚先孕,儿子死于非命。
望着窗外的夜色,陆海生痛苦道:“我们还有寒烟跟子睿不是吗?”
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拿另外两个孩子来填补,那根本是弥补不了的痛,陆母哀声,“子琛,可是我只要我的子琛。为什么不是我出了车祸,让我去死好了,我去死!”
陆父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寒烟,她现在有身孕受不了打击,如果让她知道她大哥是想要赶来医院看她才出的车祸,她肯定会崩溃。”
半晌后,陆父又道:“子睿那里也暂时瞒着,如果这个眼上让他分神,他努力了这么久的升职计划就会被打破。”
“呵!”陆母却是发出了嘲笑声,“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要把事业看得那么重要,作为弟弟难道连哥哥的葬礼都不参加吗?”
“在这个时候你是想跟我吵架吗?”陆父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与方才大相径庭。
或许是刚失去孩子的悲痛,也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忍受了太多。又有几个女人能够做成她这样,自己深爱的丈夫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却是由他和外面的女人所生,这么多年来,她将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她的孩子有的,他都会有,甚至于还要多,可是现在她的孩子死了,她的丈夫却说不要告诉他,因为他的前程……
陆母翻身侧过去,似乎此时不想再见到某人,“你我夫妻三十年,我几时跟你吵过,连最应该跟你吵的时候,我都没说过一句狠话,现在又怎么会再跟你吵……”
其实也早就没什么吵的了,不是吗?
*
旅馆内,向豌从满身酸痛中醒来,在看见陌生的天花板后,还混沌的意识便立刻回拢。昨夜的颠鸾倒凤在脑海里不断重现,就像是一场场电影片段,那画面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她更是惊讶自己竟然可以能做到那样主动。她想,肯定是他昨晚太魅惑了,她中了美男计,所以才会那样……
侧身,看见男人还安静地躺在她身边,他冷峻的面容因沉睡而显得格外柔和,那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让他看上去减龄不少。向豌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颊,然后是鼻,最后到了那张时而凉薄的唇。两年的时间,她努力两年,原来到头来还是没用。
哎!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了下身子,想要翻身下牀去洗漱,这时自她身后有一只手臂绕了过来,紧紧的圈住了她细软的腰身,他的指腹更是在她的腰肉上慢慢摩挲。
“醒这么早,是想要逃走?”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的关系,他嗓音满是磁性,格外好听。
两人都是浑身*,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自动自发的贴过来,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她对他的碰触很是敏感,下意识地想要去躲,可是他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昨晚上都做得那么彻底了,现在还想到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他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昨晚?
“不是要带我见我二伯吗?”向豌躲开他在身后的亲吻,扭动了下身子,只是这样的动作她便发现了他身体的异常,他竟然……
瞬间就不敢动了。
可是她一旦不动便又成了嘴里的鱼肉,随他怎么吃!
“莫寰霆,你别这样,真的要起来了。”向豌开始讨饶,嗓音却是撩人。
这时,男人亦不再逗弄她了,仅是突然将两人身上的被褥掀开。向豌吓得要去夺被褥,却是被男人阻止了,他拉住她的手,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别动,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她背上的伤?
两年前的伤早就好了,他现在说的伤应该就是昨天被他那一拳……
她说:“不疼。”
其实,疼不疼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呢,那样的力道又怎么可能不疼呢?此时他也看见了,那白希的背部上果然有一大摊的淤青。
虽然背对着,可是向豌还是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背部在看,她感觉别扭的很,“不要再看了,我要起来了。”
“别动!”一有动作,再次被制止住了。
“你,你要干嘛?”
话落间,她就感觉到他的掌心覆到了她背部,开始循着方向的揉捏起来,那样的手法倒像是跌打师傅。只是这样的碰触,向豌并不习惯,再加上随着他的动作,她也感觉到了酸疼,随后她可怜兮兮地说:“别弄了,疼!”
突然间,他倾过身来在她耳畔低喃,“揉开了比较好的快,乖!”
她感觉整个人柔柔,暖暖的,麻麻的……
就这样,原本可以八点就起来的,硬是拖到了十点多。因为两人都没有换洗的衣服,再等迟彦送干净的衣服过来亦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两人成功离开小旅馆已经是午饭时间。
车上,向豌只觉得尴尬,尴尬的不行!
相比较她的窘状,莫寰霆倒是显得格外坦荡,没羞没躁的样子。
迟彦坐在前头,故意腾出地儿给他们私人空间,真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助理……
抬眸,向豌看向已经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其悠闲的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眉眼清润,谦谦君子。
可是想起昨夜的旖旎之事,向豌便心间咒骂,“什么君子,明明就是一个地痞无赖”。
这时,她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是简讯的声音。她垂眸去看,见是迟彦发过来的,点开简讯。
迟彦:“你们和好了?”
向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复,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向豌:“不知道。”
迟彦:“怎么会不知道呢,两个人在旅馆里住了*,还让我送衣服过来,不要告诉我你们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啊!”
向豌:“……你太污。”
迟彦:“是嘛?我怎么觉得某些人比我还要污,看看你自己的脖子……”
向豌皱眉,她的脖子怎么了?从包里翻找出化妆镜,打开,从镜面中看见她脖子上的东西后,她狠狠地直接将化妆镜砸向了正在安静阅报的男人。
男人盯着滚落到地毯上的化妆镜,好看的眉头亦是一蹙,眸扬起,就见一张气鼓鼓的小脸,“拿东西撒气干什么?”说完,还很好脾气的将化妆镜捡起,朝她递过去,“怎么了?”
怎么了?
向豌更气了,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可恶透顶,这样的天气,又不是寒冬腊月,不穿高领毛衣,不戴围巾,脖子上有痕迹根本就没办法遮掩,现在她的脖子上左右两边各一个,还那么对称的样子,他到底是有多大的恶趣味?
见她继续恼着,莫寰霆便再次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闻言,向豌的眉头便更皱了好几分,她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那么深的心思又岂会猜不到她眼下心里所想,他再次发问估摸着就是想要借着由头调侃她一番。
嗯,所以她不说就是了。
就当是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莫氏旗下的医药工厂地处偏僻,一路过去好似走过了大半个嵘城。向豌看着窗外绿意葱葱的树木,心情也就不那么憋屈了,她随口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的二伯,好像和他关系还很不错。”
男人看着报纸道:“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认识你二伯也是正常。”
向豌想想也是,他都认识她,还认识她父母,认识她二伯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尔后她又笑着道:“那你肯定也认识我爷爷咯,既然认识,为什么他的葬礼你都没出席?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于情于理你都该出席的,不是吗?”
这时,男人拿着报纸的手一顿,仅是淡淡应了声,“嗯。”
“莫寰霆,如果寒烟的孩子真的是我二伯的,可是二伯又不想对她负责的话,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向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希望二伯能娶寒烟,可是那样的娶定不会有真心。
用一个孩子来维系的婚姻也并非长久之事,寒烟爱她二伯她看得出来,可是她二伯呢,是不是玩玩的?
“我的意思之前就说过了,他们并不合适在一起,所以那个孩子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