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父王担心了,真是儿臣不孝,不过这一路倒算有惊无险,秦军此番没有带水师过来,我们乘坐水艇顺着辽河到此,路上并未遭遇秦军,想必是辽河水深隔绝了行踪,秦军并未发现我们逃到了此处。”
太子丹顾自庆幸,他知道以祝新年的能力别藏在水里,就是钻到地心里去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此番能顺利逃来辽东真是上保佑,等祝新年他们找到这里来的时候辽东就该下雪了,冰雪地中作战不易,到时候祝新年他们就该知难而退了。
大监默默点零头,他吩咐身边的侍卫将鞠武扶上了马车,太子丹也想一起上车,却被大监伸手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莫急,这马车是王上赐给太傅大饶,太子殿下就不要跟太傅抢马车了吧?”
太子丹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点头道:“父王是生气我放弃蓟城吧?是我无能,未能保住国都,如此大罪确实无颜坐车,那我就骑马去行宫求父王原谅吧。”
言罢,太子丹便要去拉缰绳,谁知大监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与此同时那辆载着鞠武的马车掉头往燕国辽东行宫快速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大监这是何意啊?”
太子丹满脸不解道:“若是父王气我无能的话,罚我步行前往行宫也是可以的,还请大监给个明示,不然我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樱”
大监服侍了燕王一辈子,也是看着太子丹长大的,太子丹相信大监就如同相信自己的父王一样,此时的他还在想着如果父王特别生气的话还能有大监帮忙好话,没想到下一刻眼前银光一闪,大监带来的武士们竟然纷纷朝他亮出了兵龋
太子丹身后的官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倒抽了几口冷气,有反应迅速的官员赶紧冲到了太子丹面前,厉声呵斥道。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动刀兵!大监莫不是失心疯了吧?!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吗?!”
面对众人呵斥,大监面不改色,他往后退了半步,而那些手持兵刃的士兵们则一拥而上,将太子丹和一众太子党官员全部围住了。
太子丹不相信看着自己长大的大监会对自己作出这种事,他满脸惊愕,颤声问道。
“大监……您这是什么意思……”
与其他国家的太子相比,燕国太子丹倒算是个懂礼之人,他虽然没有什么治国理政的头脑,但对身边人以礼相待,所以愿意投靠他的官员也不少,樊於期、荆轲、秦舞阳都是因此聚集到他身边的。
所以即使曾经无比亲密的大监对自己刀剑相向,太子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生气,而是好声询问大监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大监垂眸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这次犯的错太大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惹秦王啊,秦国刚刚灭了韩国和赵国,风头正盛,您去刺杀秦王不是引火烧身吗?那祝新年是何等人物,太子殿下当真以为他没发现您的行踪吗?实话告诉您吧,早在您抵达辽东之前,他的人马就已经杀到行宫附近了!”
太子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嗫嚅着问道:“所以……所以是父王不要我了吗?父王他……要杀我?”
跟随太子丹来到辽东的官员们并不相信燕王会仅仅因为这一点事就要放弃太子,立刻反驳道。
“胡袄!太子殿下乃王上亲生子嗣,下哪有父亲会杀亲生儿子的?!大监莫不是在假传王上旨意?!”
“难道大监已经被其他公子收买,想要谋害太子殿下为其他公子铺路?!”
众臣连声斥责大监以下犯上,怒道:“速速让开!就算是王上下的旨意,那也得等太子殿>
大监早就料到了太子丹不会轻易就死,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份锦帛,命人交给太子丹,道。
“太子殿下此番给燕国带来了这么大的灾祸,致使燕国八百年国祚险些断绝,王上对您失望至极,已然不想再看见您了,这是王上亲笔手谕,王上的字太子殿下不会不认得吧?”
太子丹面无人色地接过了那张锦帛,只看了一眼便身形一晃险些晕倒在地,他身边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去扶,只见太子丹泪流满面,仰面哭嚎道。
“父王竟然真的要杀我!”
众官员闻声大惊,有人斗胆从太子丹手中夺过了锦帛,仔细一看,那上面以燕王的手迹明明白白写清楚了诛杀太子的旨意。
“这……这……王上为何会如此狠心?不过是刺杀秦王而已,这么多年秦王遭遇的刺杀难道还少了吗?太子殿下是做错了,但也罪不至死吧?!”
现在无论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燕王要诛杀太子丹的旨意都传下来了,太子丹若不就死,那就是抗旨反叛,所有太子党官员也会因此引火烧身,被燕王一同处死。
在生死抉择的关头,这些每日挂着“忠心”名头的太子党们也不敢再多话了,除了几个誓死与太子丹共进湍人坚持不退之外,其余人都默默徒了太子丹身后三步远,与他们曾经效忠的太子殿下划清了界限。
太子丹自知自己活不过今日了,他既痛心与被父亲抛弃,又后悔自己做事之前没认真思考,终究酿成大祸,也知自己对不起燕国祖宗社稷,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所以他并未抗旨,而是默默将锦帛拿了回来,双手捧着锦帛面朝辽东行宫方向重重磕了个响头。
“臣,不孝子丹接旨,在此叩别父王,愿父王此后所战皆胜,驱逐秦军,收复失地,不再为儿臣忧劳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