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火龙直冲天际,庄夫子强忍胸前伤口的疼痛,坚持用长枪往空中施放了信号,他在向天工学院寻求帮助,只是不知道学院中还有谁能来帮他们。
十大长老和阮夫子为了维持天地熔炉无暇分身,其他夫子要么送学生去了战场,要么带队去了其他郡县抢险救灾,剩下的那几个还得留守学院,保护学生。
庄夫子重重咳了几声,嘴里漫上一股血味,他想不到谁能在这个时候来救他们,于是紧握长枪,打算与祝新年一起联手御敌。
然而学院并没有忽视他们的请求,只见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从崇圣峰上急速掠来,落地之时群山震动,丰谷镇旁那半座迟迟没垮塌下来的山体终究还是被震塌了。
一时间现场黄雾弥漫,像是被人用黄色的丝绸蒙住了眼睛一般,周遭能见度顿时降到了最低。
祝新年甚至都看不见自己握刀的双手,他警惕地不断环视周围,担心魔将甲趁机偷袭,但直到尘土散去,他担忧的那一刀都没有落下来。
刚才还与他打得难舍难分的魔将甲似乎爆发出了一声怒吼,祝新年赶紧寻声望去,却不由惊在了原地。
一台如高山般巍峨的重型土甲出现在丰谷镇上,周遭群山都不可与它庞大的身躯相提并论。
它手持重盾站在这里,就好像凭空落下一座山峰一般不可思议,它甚至阻挡了对面山涧中吹来的寒风,令胡乱飞舞的灰雪在一瞬间平静下来,慢慢飘落它脚下的魔将甲身上。
没错,它从天而降的时候一脚踏住了魔将甲,那纤细苗条的魔甲在面对如此巨大的体型差异时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被土甲踩在脚下不能动弹。
“一品土皇甲……”
魔甲挣扎吼道:“你们天工学院是没人了吗?连院长都亲自出山了?!”
祝新年心中“嚯”了一声,没想到来的竟然是院长他老人家,而且院长那满头白发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能操纵一品土皇甲的样子。
不过天工学院上下就没有几个正常人,院长作为鹤云子的师侄,若真只是个成天跟夫子学生置气的正常老头,那才显得不正常呢。
毕竟这天下真的没有几个正常人能跟鹤云子周旋这么久还不被气死的。
一品土皇甲发出一声重哼,它沉重的盾牌猛然砸地,在一声爆响声中入地两丈,将魔将甲掉落的长刀给捶成了一地黑烟。
虽然从理论上只差了一级,但一品土皇甲的体量是六阶魔将甲的几百倍,抛开修为不谈,光是踩也能踩死魔将甲。
方才与祝新年打斗时的嚣张气息登时烟消云散,魔将甲微微发抖,一直努力想从一品土皇甲脚下爬出去。
“就为了这么个小虫子,就放信号要支援?”
院长的声音从土甲中从传出来,带着深深的无奈,道:“或许这家伙说的没错,我们天工学院真的无人可用了。”
祝新年和庄夫子都还没来得及答话,院长却突然话锋一转,对着脚下的魔将甲厉声呵斥。
“无论我天工学院有没有人能用,都轮不到你在这置喙!”
土甲抬脚猛踏,魔将甲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踏成一地黑雾,随风飘散了。
庄夫子捂着胸口,三品炎将甲在一品土皇甲面前也显得十分渺小,他抬着头,暗怒道。
“让新生下山来救人的决定做得太草率了,历年来就没有让新生下山的先例,不能因为我们缺人手,就置这群孩子的性命于不顾!”
学院中敢如此直言批评长老院决策有误的夫子可不多,面对庄夫子的斥责,院长颇为无奈。
“战争和雪灾掏空了我们学院的人手,就算不让新生下山来,放任丰谷村的百姓不管,我们也不一定能保全得住这些新生。”
庄夫子闻声一愣,旋即追问:“您这话什么意思?”
“封魔井动了。”
院长沉声道:“镇山大阵穹顶上的缺口就是外界魔气感应到魔主之力而聚众冲击阵法导致的。”
“怎么可能?!”
庄夫子大惊:“鹤云子三个月前才加固过十方唤灵阵!封魔井怎么可能这么快又……”
“魔主早已经不是刚被天道封印时的魔主了,它的力量已经积蓄够了,冲破封印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多的延长封印的时间,为人间修真者博取一个开天门的机会。”
院长摇头道:“我已经派人去瑰云峰藏仙洞外等着了,如果封魔井再出异动,我们就不得不请鹤云子他老人家提前出关了。”
“我师尊他因为封魔灵力耗尽刚闭关三个月,强行出关的话他灵力也不够再次启动十方唤灵阵啊!”祝新年急声道。
土皇甲低头朝他看了过来,良久才道。
“能不能封魔是天命,去不去封魔是人事,为人间镇守封魔井至最后一刻是我们大秦天工学院的职责。”
祝新年好像听见了院长的一声叹息,但一品木皇甲实在太高了,那声音传下来,便已经消散不可闻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了,学院中缺少能用的人才,一旦出事我们应接不暇。”
院长转向庄夫子,声音低沉道。
“召洪儒回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