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此事的真实情况泄露出去,必定引发秦赵两国的军事冲突,我从秦赵两国的边境而来,亲眼看见雪灾肆虐、民不聊生,若是战事再起,百姓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祝新年手里的白色帕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他低头看着血色在白布上浸染,仿佛看见了交战之时百姓的鲜血在雪地中流淌。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帮助秦国开始吞并六国,所以更没必要挑起历史之外的无谓战争。
“方才门外那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只耳朵听着,我只能将此事最小化,刨除我们的真实身份,这件事不就只能被归结为夫子杀学生吗?”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夫子杀学生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天工学院的面子也太难看了……”
管事夫子已经能想象出院长和长老们因此事暴怒的情形了。
“面子是做给外人看的,身在此事中心的人其实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诸国的杀手们知道有一台三品冰将甲折在了我们手里,以后再行动的时候总要多加考量,不敢贸然出手了。”
“至于院长那边,他还以为是楚国人为了先天甲魂才来杀人的,那就让他继续这样去想吧,位置坐到他们那个高度,是不可能为了个学生跟楚国撕破脸皮的。”
祝新年轻笑道:“长老院大概率只会要求将此事大事化小,而我现在不正是帮他们大事化小了吗?长老院还得感谢我呢。”
庄夫子面色阴晴不定,他好像不赞同祝新年说的每一句话,但又找不到任何能反驳的理由。
“至于其他师生那边,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能让他们感兴趣、有谈资的‘假相就够了。”
“夫子杀学生这种事,足够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就算有其他风言风语传出去,也比不过这个话题有吸引力。”
祝新年笃定道:“只要一口咬定就是夫子杀学生,把所有责任推到佟夫子身上去,这件事的影响程度就能被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他看向两位夫子,问道:“或者二位夫子认为天工学院有能力解决因此引发的诸国纷争的话,那也可以坦诚布公对外直言真相。”
谁都知道,要真是诸国打起来了,相互吞并都是很常见的事,天工学院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这学院虽然在修真界影响力很大,但在诸国强大的军事实力下实在不值一提,既然当事人自己都不追究了,那把此事按下来大事化小才是最优解。
“虽然我认为你的提议没问题,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上报长老院真的行吗?”管事夫子犹豫道。
祝新年大胆道:“长老院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像是一群只会吃白饭的庸才。”
庄夫子的眼刀立刻就杀了过来,祝新年赶紧摇手道:“放心,我肯定不对外人这样说。”
他摊手道:“我是鹤云子的弟子,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但这次我师尊因封魔累到闭关,那些成日镇守封魔井却畏首畏尾、各怀鬼胎的长老们需要对此事负主要责任。”
在庄夫子发怒之前,祝新年及时停了下来,管事夫子倒是很同意祝新年的话,那些长老院的人在高位上安逸太久了,早就变成一群毫无斗志的墙头草了。
只要院长往哪倒,他们就往哪倒,虽然院长还算是个中庸之才,但谁都不喜欢有人压在自己头上,比院长大一辈的鹤云子自然成为了院长刻意趋避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多事院长和长老院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便没有告知鹤云子,这次封魔井异动也是一样,要不是鹤云子发现及时,就要酿成大祸。
人可以不聪明,但至少不要当绊脚石,管事夫子也深深觉得,要是此事上报了长老院,怕是事态很快就变得不能控制了。
万一真的演变成国家之间的战争,那他们可就成了罪人了。
“我同意按祝新年说的办,反正院长他们也不会亲自来调查,现在机甲班由你负责,你学生出了事,他们自然要你来全权处理的。”
庄夫子与管事夫子对视一眼,又看向屋中其他人,所有人都一致表态支持祝新年的做法。
事已至此,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虽然夫子杀学生这事听起来让天工学院的颜面荡然无存,但在国家战争面前,一个学院的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庄夫子只能妥协道:“那就按祝新年说的办吧,大家各自谨慎,有关此事的实情切勿流传出去。”
众人纷纷点头,管事夫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望着满室狼藉,头疼道。
“这该从何处开始清理呢?还是先把冰甲拖出去吧,让医修班的许夫子来检查一下佟夫子的尸体……”
他弯下腰去,准备将冰甲拖出门外,可他刚一伸手,机甲中满脸鲜血的佟夫子竟然睁开了眼睛。
站在旁边的裴少桥亲眼看见了这一幕,还以为是死人还魂,吓得直接跳到了祝新年身上去。
“冤有头债有主,是你先动手的!你别来找我啊!!!”
裴少桥惨叫着,躺在血泊中的佟夫子却只有眼珠能动。
他整张脸都被祝新年打变形了,已经完全认不出从前的样貌了,祝新年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却收到了满是憎恶的目光瞪视。
“你还活着啊?那挺好的,这样就不用我们猜来猜去了。”
祝新年同样一身血色,却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他,寒声道。
“那就由你自己来说说吧,你与斗拱镇那台四品雾尚甲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