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个难伺候的!”
阮偲佯怒,“再踢,再踢我就将你从台阶上丢下去!”
“我看你敢?”萧扶光抬眼道,“若是动他一根汗毛,我便叫你血溅当场。”
阮偲看了看檀沐庭,见他没说话,从进来便盯着郡主瞧,知道这是只囚凰,哪怕落了难也不至于斗不过他们这群山鸡,于是缩了缩脑袋,半晌赔笑道:“瞧您说的,奴这不跟他闹着玩儿呢嘛…”
檀沐庭抬手,刮了刮萧宗瑞的脸,又细细端详他的嘴巴,末了对阮偲说:“将人带下去吧,好生侍奉——把照顾他的人也弄到一起。”
这倒也在阮偲意料之中,于是抱着人对檀沐庭弯了弯腰,命人将绿珠也带离了神殿。
殿门开了又关,烟尘在日光中缓缓上扬,枫红衣袂被照出金色,连人漆黑的眼瞳也跟着泛起奇异光泽。
檀沐庭半跪在萧扶光跟前,伸手将她手腕握在自己掌心。
萧扶光抱了萧宗瑞许久,双臂早已坠得发酸,使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只能任由檀沐庭将自己一双手置在他掌中,看它们变成别人掌中玩物。
“早先寻到萧梦生时,他藏匿于闵孝太子墓中。说来也巧,在那之后,臣便派人查验了闵孝太子陵寝,却无意中发现太子妃有崩血痕迹,疑似生前曾生产过——这个孩子,便是太子的孩子吧?”檀沐庭道,“可此子天生狼咽,也难为郡主将他照料这样久。若是太子殿下地下有知,不知感激涕零
呢,还是会埋怨此子给郡主添了这样多麻烦?”
檀沐庭每每见她前总会沐浴更衣,离得近了,萧扶光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略带潮湿的水沉香气。他整理得一丝不苟,连头发丝儿都是乌黑油亮的,而她却被困为囚徒,披头散发地坐在莲花座上。
这样的她,不仅没能让檀沐庭的执念消失半分,却更激起了他心中不为外人所道的隐忍快意。
“郡主何必强撑?如今的臣,哪里配不上郡主?”不等她开口唾骂,檀沐庭先用手指掩住了她的嘴。
“萧宗瑞,是吗?好个狼咽,不过生得再如何丑,也是太子的儿子。这般模样,没少让郡主为难吧?”
萧宗瑞果然是软肋之一,萧扶光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辱骂,话到嘴边却变成:“你想说什么?”
檀沐庭笑着道:“若臣说,臣有法子治好他的脸呢?”
萧宗瑞的脸,一直以来也是她的心病。为了能治好她,她可没少费功夫,为此还处处忍让秦仙媛,受了秦仙媛不少的挤兑。
“没用的。”她道,“从前秦仙媛没有救治他,如今的秦仙媛更不可能。”
檀沐庭半垂首,低头看着她手背上血脉。指尖沿着血管走过,指腹却在神奇地跳动着。
“若臣说,臣可以呢?”他又道。
“你?”萧扶光不禁看他两眼,先是诧异,后来一想便也琢磨清楚了——当年的他可以求桃山老人为他换脸,能下得去狠手在自己脸
上动手剥皮,料想这过程他清醒参与。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